她看向正在練習防身術的阿夢,看了很久。
——
夜晚。
戚所違擺出了讀書三件套——好月、好酒、好心情。
眾生相里的日子實在苦悶無聊。
剛開始的時候,每次清醒過來、還對這方世界有些興趣。
可次數多了,一場場輪迴里,她都能背下每個人在什麼場景下、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了。
如同一潭死水。
周而復始,循環往復。
後來,清醒的契機用盡,她幾乎將所有的落子布局、都用來與銀狐對抗,沒怎麼為自己籌謀。
因此,在這一批新人進來前,她已在幾乎毫無變動的眾生相中,混沌著輪經了幾十場輪迴。
剛剛翻開手中《山的那邊是什麼》,她側了下頭。
緊接著,手裡的話本變成了正經的書。
一位身穿黑衣的姑娘翻牆而來。
戚所違抬起頭,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了些驚慌詫異。
還沒等她開口,來者抱了下拳,說道:
「齊師,戚劍仙,多謝傳授給家妹的劍法。」
此人正是祝無邀。
她早就見過阿夢揮舞著樹枝練習防身術,卻從來沒當回事兒。
以為是強身健體之用而已。
結果今夜臨別前,她突然驚覺,雖然武的只是樹枝而已,但一招一式間、卻頗有些門道。
祝無邀越看越心驚。
甚至忍不住記在心裡、偷學了幾招。
等到離開家後,忍不住取出儲物袋裡的菜刀,按照印象中的招式揮舞了幾下。
雖然未解其中真意,卻依然察覺到這並非等閒劍法。
至此,她終於將懷疑對象定為「齊師」。
戚所違揮了下衣袖,手中的書消失不見。
她並不是個多話的人。
甚至性情有些冷。
但眾生相里的日子,根本就不是人過的,時至今日,她甚至學會了自說自話。
見到同為人族的晚輩來到面前,她也未曾端著什麼劍仙的架子。
指了下旁邊兒的石凳,說道:
「坐吧。」
祝無邀倒是有些拘謹,她一本正經地坐在石凳上,小心翼翼地接過遞來的酒杯。
然後,瞄了一下戚劍仙。
她可沒忘記,自己在《山的那邊是什麼》里,塞了多少私貨、給她配了多少對CP。
如今舞到了正主面前,正主還是一劍就能了結她小命的大佬……
不僅如此,祝無邀清清楚楚記得,第一次輪迴時,她可是給了這位「齊師」一菜刀,送其重入輪迴。
樁樁件件加起來,祝無邀實在心虛。
因此,格外有禮貌。
大佬說話了,開口就是祝無邀想速速略過之事——
「你那個話本,寫的挺有意思。」
戚所違似是頗為認可地點了點頭。
祝無邀態度端正地說道:
「《祝氏遊記》寫的只是一般,見笑、見笑。」
聽到這避重就輕的答覆,戚所違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倒是沒將話挑明。
她也確實沒有生氣,雖然為她平白多添了許多位藍顏、此事有些大膽,可都淪落到眾生相里了。
說不定這輩子都出不去了。
擺個前輩的架子有什麼意義呢?
戚所違笑了笑,說道:
「你的《祝氏遊記》,幫了我不少忙。」
祝無邀聞弦知雅意。
和阿夢的交談過程中,偶爾會聊到她的齊師,據阿夢所言,學堂中所傳達的思想是——莫要離鄉,安守家業,陪伴在父母身邊。
與《祝氏遊記》多描繪外界危險,極為吻合。
而這,也是猜到了齊師就是戚所違劍仙之後,祝無邀百思不得其解之事。
她剛想詢問此事,突然想到了另一茬事,小心問道:
「隔牆有耳否?」
戚所違搖了搖頭。
「那我能信任您嗎?」
聞言,戚所違輕笑了聲,這是怕她和銀狐狼狽為奸?
嗯……關係方面,確實剪不斷、理還亂。
「既不信我,又為何來找我?」
大佬一向懶得解釋。
祝無邀正色道:
「因為我已找到了破局之法,如果您不值得信任,那我們就自己出去,不帶您。」
戚所違倒酒自酌的動作停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