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此一問,不過是在宣洩無用的情緒。
又哪裡有多費口舌的必要。
回摘星樓的一路,沈安之皆沉默不言。
幾人之間的齟齬,顧亦觀擋開了其餘人,其餘同門,只當沈尋、宋柯子等人,是為嘯天宗弟子所傷。
經此一役,早早投效於宋柯子的易添,聲勢大漲。
她左右攀談,聽著同門問道:
「易添師姐,此行歸來之後便是親傳弟子之爭,聽說這次,似乎不用比試修為?」
易添早已在宋師兄那裡,得知了考核形勢的多樣性。
嘯天宗一行,她也算大放異彩、頗有建樹,聽到此問,她抬頭看了看走在前方的幾人,說道:
「雖然不用比試修為,但我也不過一介俗人,又能有什麼高論呢?
「哈哈哈,我見諸位皆勝我一籌,此次親傳弟子之位,你我皆有一爭之力!
「到時誰能拔得頭籌,可不要忘記同門之情。」
祝無邀聽到身後眾人的議論,一言不發。
心中半是焦灼,半是忐忑。
待「走完過場」之後,便可以在顧師姐那裡,得到季月章的消息。
遍尋無果之事,如今近在眼前。
念及此,她想到了另一碼事,上前幾步問道:
「既然池長老已歸,出現在嘯天宗之戰中,葉小舟又去了哪裡?」
顧亦觀說道:
「活著,安全,其餘不知。」
說著,她跨入摘星樓山門,前方已有人迎來,為此行慶功。
沈安之與章知寒跟在其後,皆一言不發。
而祝無邀則落後了幾步,與華影停、徐三兒等人,相伴入門。
第351章 兔死狐悲
慶功宴上觥籌交錯,細數著嘯天宗的罪責,凡名姓被劃入此行名單者,皆分到了些嘯天宗寶庫中的東西。
尤其在聽到此行中人,於酒席上吹噓著自己是何等神勇時,更是令人艷羨不已。
居於首位者,是池長老、顧亦觀和章知寒。
本該有沈安之一席之位。
只是回到摘星樓後,他便閉門不出。
因其它原因、未曾出席之人也有,華影停便是其中一位。
在沈尋動念救人時,睡夢中的華影停以此為契機,夢到了「故事本來的樣子」。
真與幻的界限本就模糊。
更有現實與夢境的交織、故事原貌與被改後的發展,混雜在一起。
雖然在危急關頭,被蕭清雨破去界域,重歸於清醒,然而夢中的一幕幕,卻好似真切發生過。
怪不得,第一次夢到何以期時,她便有幾分在意。
華影停未曾出席慶功宴。
而是在院中,嘗試回憶著那一幕幕支離破碎的場景,試圖將原本的故事拼湊成完整的樣子。
找出是從哪裡開始,出現了「岔路口」。
這件事情很好猜測。
夢中原本的故事,與現世中實際上演的故事,主線脈絡並沒有差很多。
都是藉由何以期一事,對嘯天宗行滅宗之舉。
她撿起石桌上的那片落葉,葉柄拈在指腹間、於眼前輕輕旋轉,在夢境所昭示的故事原貌中——
並沒有祝無邀的存在。
所以,也不會有妖族的那十三年。
在這些年中,她本該與何以期相識,與旁的人相識,有另外一番故事。
華影停不願去比較,原本的故事、與被更改後的故事,哪一個更好,若沒有妖族十三年,她也不會修成大羅天,也無法從夢中窺探到些真相。
更何況……
她略帶自嘲垂眸笑了下,對身旁虛幻的人影說道:
「無論是哪一篇故事上演,我總是會來遲。
「原本的故事中,我沒能救下你;現在的故事裡,我未曾與你相識。」
得到過再失去,還是從未得到過。
這並不是令人愉快的選擇。
身旁何以期的幻影頷首不言,只留滿園草藥香。
她看向石桌上那片代表著祝無邀的落葉,這是一片不知從何處飄落而來的落葉。
故事即使被改去原本的走向。
依然會有殘餘。
就像高速行進的車輪,即使被強行截停,依然會有向前衝去的「余勢」、試圖將車馭回原路。
她的那場夢,便是「殘餘的餘波」。
就像從空中墜落的秋葉,即便人為在半道兒截停了十次、百次,但落葉歸根是自然規律,只要鬆手,它依然會向下飄落、回歸原本的軌跡。
那麼阿邀……會不會有危險……
正當她思索此事時,門被扣響。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