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確實將無語一人,獨自留在了離泉界裡。
若無語已然遭遇不測,那當時的恩情,豈不是再無回報之日?
不知名字也就算了,最關鍵得是——
無語只用本來相貌與兩人見過一兩次,隨即便用薄石片毀去了自己容貌。
而且那把頗具標誌性的黑色斷劍,又在眾目睽睽下毀去,說不定出來後換了其它兵器,也不能作為尋人依據。
也就是說,姓名、樣貌、隨身兵器,一概不知。
大大增加了尋人難度。
想到這裡,榮昭看著桌上的《萬卷書評》,想到了那小鈴鐺與有道是,更是來氣。
胡三浪看著她將萬卷書評引火燃去,說道:
「說不定她恢復了樣貌、更改了兵器。
「咱們與她相遇不相識,也說不定。
「罷了,先莫要想這些,待咱們這個小門派有了聲望,自然能見到更多人。
「若到時相見,她遇著什麼難事,好歹能有個幫襯。」
榮昭遷怒完《萬卷書評》,此時也平心靜氣下來,她點了點頭,開始討論正經事兒,說道:
「咱現在這規模,可還稱不上小門派。
「勉強說來實力倒是夠了,卻沒有功法、秘寶作為底蘊傳承。
「前段時間駒合氏已向我們示好,合併是早晚的事,可鵲山氏族卻未曾表態……」
————
若說還有什麼能作為相識依據,便是胡三浪代穆長英、傳道授義的「丹青絕抄」。
在嘯天宗時,祝無邀便開始描摹左腿上的第二份丹青圖。
這回她沒什麼想法,抽了盲盒。
等到親傳弟子考核結束、離開摘星樓時,第二幅丹青圖終於成型——青山巍峨,隱於瀚邈浩蕩的雲海之中。
祝無邀想了想,這幅丹青圖的來源,大概是因為她走過的地方夠多。
若放在現代,怎麼著也能當個旅遊博主了。
可在修真界裡,那純粹是因為當初口袋空空、用不了傳送陣,被逼的。
再加上實在沒什麼有用的信息,只能到處瞎竄。
現在兜里有靈石,道兒上有人脈。
祝無邀省下了許多日的腳程。
她取出地圖,看了眼顧亦觀劃得大致範圍,辨了下方向。
旁邊的阮阿遙看了眼她的地圖,說道:
「你和顧亦觀關係不錯。」
「啊?」
祝無邀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這幅地圖確實極為詳備。
上面還有顧亦觀的字跡。
在出行溝通並不算方便的年代,詳細的地圖甚至是戰略信息,想到這裡,祝無邀側了下身,避開了阮阿遙的視線。
不讓她看。
雖然阮阿遙也有她自己的地圖,但這畢竟是摘星樓給的,說不準標註了什麼本家獨有的消息。
阮阿遙不知其中內情。
以小見大,以為她與顧亦觀關係很好、倒也在情理之中。
祝無邀未曾多言解釋。
她收起地圖,對看守傳送陣的弟子抱了下拳,跟在阮阿遙身後,走出傳送陣之地,付清了尾款。
阮阿遙接過靈石,說道:
「就此別過,天涯再會。
「若你遇到了什麼危險,如果是小的麻煩,看在顧亦觀的情面上,可以來找我,我可以去找太白宗。
「如果是大的麻煩,勞煩你引向南方巨闕派的地界,不要帶進西方太白宗的轄地。」
祝無邀點了點頭,說道:
「我此番只為尋人,不惹麻煩。」
祝無邀向來與人為善、謙虛本分、淡泊致遠、高風亮節,從來不與人發生爭端。
人生在世,活得就是四個字--安分守己。
時至今日,她造過最大的殺孽,還是在妖族的全景化體感遊戲裡。
阮阿遙倒是真信了。
畢竟這十數年裡,修真界確實沒聽過祝無邀的消息,安靜到她以為此人已經身死道消。
她略一頷首,與祝無邀作別。
前往太白宗弟子駐守地。
這裡較為偏僻,許多新鮮玩意兒,總是要晚一些才能傳到此處。
比如《萬卷書評》上,關於祝無邀的小道消息。
阮阿遙方行至門前,就正好撞到了本宗弟子在討論祝無邀——
「這祝無邀當真是竊運之人?」
「那豈不是她看中了誰的運勢,都可以進行交換,這與邪魔歪道有何區別?!」
「擂台上站了七日……未曾一敗……」
阮阿遙略一頓足。
她雖然不是卦修,卻也有了些不太妙的預感。
推開門,未等太白宗同門與她打招呼,阮阿遙便開口道:
「祝無邀的消息,同我仔細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