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為啥，要不就是閉關剛出來，要不就是陷身囹圄，亦或想要毀了巨闕派唄，總之！此人絕不掌權！」
————
巨闕派。
地底深處。
無數大陣中間，重重石門之後，暗不見天日的密室之中，垂落下來無數篆刻著銘文的鎖鏈，穿過了那長發雜亂之人的肩胛骨，甚至四肢都被釘住。
這裡靈氣被封鎖，被釘住的那人緩緩抬起頭，看向來者。
「看來，我說對了……
「此人從不居於荒山野嶺，而是流竄於市井街巷。
「若是沒猜錯，在殺陣與修士之中，此人會選擇從散修那裡強行突圍。」
來者，正是此代巨闕派掌門。
他臉上隱帶怒容，看向被釘於密室的長髮之人，咬牙道:
「巨闕派風雨飄搖，當初……你為何要瞞下量劫的真相，如今凡人殺死修士，便可奪其修為，觀四宗各處，唯我巨闕派與那些該死的螻蟻結怨最深！
「師祖……你是想毀了巨闕派嗎？！」
被釘在密室中的女子開始顫抖，鎖鏈摩擦，在寂靜之中格外刺耳。
她在笑。
壓抑的笑聲轉為狂笑——
「哈哈哈哈哈！若非巨闕派風雨飄搖，若不是瀕臨滅門之災，豈有我重見天日之時！
「放了我，只有我，能讓巨闕派從絕路之中，得到一線生機。
「如果我死了，巨闕派也會和我一起陪葬，不虧……不虧！哈哈哈哈哈哈！」
這長發覆面的女子，正是葛明生通過飛奪環傳來的紙條中，曾經提到過的——巨闕派被篡位的那位掌門。
她不僅瞞下了量劫的真相。
甚至，巨闕派走到今天這一步，也有她的「功勞」。
「歷代掌門，都想嘗試著煉化天道碎片、與其融為一體，我的好師弟……趁我閉關煉化天道碎片時，篡位奪權。
「我只能強行與天道碎片融合，讓他不敢殺我。」
她的師弟，知道她智多近妖，從不過多交談，更不會輕信她所說的話。
可下一任掌門、下下任掌門，雖然被千叮嚀萬囑咐，卻還是半信半疑，聽信了一些、又一些，比如——
「師祖，巨闕派走到今天這一步，少不了你的「出謀劃策」……在各地豢養妖獸、暗中取丹；劃山征地，種植靈藥，開礦採石；門派內職務能者居之，勝者生存……
「你說，只要照你所說的去做，巨闕派將在千年後居於四宗之首，甚至能與青雲門抗衡……」
第555章 井底之蛙
巨闕派掌門目光中隱有恨意。
長發覆面的女人卻突然平靜下來，以一種極為冷漠的聲音說道:
「我所許諾的，皆已成真。
「這些年，巨闕派還不夠風光嗎？
「要怪就怪你們太過貪婪，私下豢養妖獸得了利益，所以，就放任妖獸吃人；我所說的靈礦，於煉器有益，此為真，你們卻不知收斂，橫徵暴斂。
「我說的界限是千年，若依我所言行事，正好能避過此次量劫。
「而你，人心不足蛇吞象，想用數百年完成千年大計。
「正好撞上了此次量劫，讓巨闕派成了應劫的宗門，難道還要怪我不成。」
巨闕派掌門怒喝道:「夠了！」
他抬手指向被鎖鏈縛住的人，似乎想生啖其肉，卻最終無力垂落，怒視著面前的女人。
事到如今，他如何不知，眼前這位「師祖」居心叵測，利用了天道、利用了量劫、利用了人心貪念。
使巨闕派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卻也將巨闕派推向了深淵。
就是為了今日。
她贏了。
巨闕派掌門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說道:「如你所言，此人果然殺了那位元嬰期散修，眾目睽睽之下、世人皆知。
「所以，此人或許意識到了是巨闕派做局，這是威嚇，還是挑釁？」
長發覆面的女人沉默不語，許久，才發出了一聲嗤笑，笑聲里充滿了嘲諷，似乎充滿疑惑地問道:
「你只能想到這些嗎？
「你到底是如何坐穩巨闕派掌門之位的？」
她抬起頭，模樣極為可怖，且氣息衰弱，那雙眼睛看向眼前的徒孫，似乎在真心實意地疑惑著。
上面那段話里，對於一個能未卜先知的卦修而言，難道不是「世人皆知」四個字，最為重要嗎？
此人未卜先知的限制，簡直昭然若揭。
其一，消息來源有賴於外物。而不是方知悔那樣，靜坐觀「海」，此人未卜先知、需有外物作為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