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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夢醒後你就一直沉默地跟著08,幼年階段的08脾氣比現在更古怪易怒,一把推倒你怒聲著讓你滾開。

你的記憶迷亂地在腦子裡游竄,身體本能地往縫隙里縮,直到有一雙手把你帶起來。

你抬頭對上一雙藍得發亮的眼睛,直到對方的手挪到你頭上輕輕揉了揉,你才想起來剛剛離開房間時沒有鎖門。

「你在做什麼?」你儘量放穩聲音問他,多虧了機械的身體,如果是在虛擬環境中恐怕此時你的聲調會充斥滿你難以忍受的軟弱。

蘭登戴著小型供氧器,只看得見上半張臉,眼裡有柔和的包容情緒,像海水裡的陽光,「您看上去很需要安撫。」

他的手掌停在你頭頂,溫度像雨點淅淅瀝瀝沾濕你的髮絲,他的呼吸和心跳近在咫尺,他的血管里流淌著汩汩的生命力,他很高,就體型而言你能完全掛在他身上或者藏在他懷裡。這裡任何一個機械零件都有可能是01的耳眼,但他不是。

一股衝動陡然升起,轉瞬間將其他想法絞成碎片。你眨了眨眼,借著本能,踮腳掀開他的面具,又抓著他的衣領拉低他,牙齒不由分說地撞在他嘴唇上,聲音含混:「請安撫我。」

他臉上有不知是意外還是如願的神情掀起漣漪,聲音有些沙啞:「……好。」

手掌從頭頂下滑到後腰,輕輕鬆鬆將你整個人托起。蘭登抱著你回他的房間,你環著他的脖頸,下巴妥帖地擱進他肩窩裡,像只粘人的松鼠或者落在樹枝上的一層雪,時不時就抬頭往他喉結下巴或者嘴唇上啃。過去幾乎沒有誰擁抱親吻過你,卻在和蘭登認識的短短几天內爆發式地經歷了太多次,你就像第一次吃到糖的孩童,隔一段時間就又惦記著品嘗,弄得他不得不抬起你的下巴,斷斷續續地跟你淺吻。

最後他在你嘴唇上稍微用力啃回來,眼中無奈居多:「先安分一會兒,我快喘不過氣了。」

你才想起你摘了他的供氧器,外部環境又含氧稀薄。

你乖了一小會兒,在蘭登走進房內背手關上門之後,伸手扯掉了他三顆衣扣,他準備放下你時又緊緊抓住了他,最後你們一同倒在柔軟的灰藍地毯上。

【已河蟹】

可一想到08,你的頭又劇烈地疼了起來。

在一切動作平息後,蘭登將你攬進懷裡,你整理了一下發聲系統,確認聲線平穩後,才開口說:「……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你沒有給蘭登解釋什麼,卻莫名地覺得他能夠理解。他也確實沒有多問,只是一下下點著你的肩頭,等待後文。你的聲音放輕了,生怕驚動了什麼似的:「我只知道它的存在,還不知道具體內容。如果我不去管它,一切就很正常的不會有任何改變,如果我非要去探索它,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如果是你的話……」

「我寧願睜著眼睛去死,」你聽到他很平淡地笑了一下,「人類有很強烈的好奇心,我也不例外,我不知道艾伯特人是否如此。」

你看到他身上目錄般大大小小的傷疤,想起他給你講過的經歷,實驗室,監獄,輻射死星——或許還要算上你的基地,他掙脫了一道道枷鎖,像一團無法被冰籠子困住的烈火。或許你不該問他,你能猜到他的答案。

「我幼年在實驗室中的待遇其實相當不錯,畢竟是個少見的實驗體,」他的笑中帶著輕鬆的哂然,聲音在你耳邊溫熱地響,像能熨平你的不安,「有單獨安全的房間,食物充足,甚至還有老師慷慨地教授知識,而這些都是免費贈予,我需要付出的僅僅只有自由。聽起來很划算,在資源匱乏的宇宙內應該是不少人想要的……只是再精美的城堡當你想離開,都形同牢籠。」

他的語氣很平淡:「將它當堡壘還是牢籠都取決於個人,說不上有什麼對錯之分,選個後悔可能性最小的就行。」

你沉默不語。

你知道屬於你的選擇題中,第二個選項自出生起就被蓋了紅叉。你的程序本就是模具里翻出來的,你的任何異樣的想法都被一塊燙紅的烙鐵挨個推過去,踩過去光滑平整,模糊焦黑的卻是你的血肉,至今這些規則依舊頑固地把控著你的思維,像一隻從小被電擊長大也不敢踏出籠子的白鼠。你思索著,終於還是讓一直以來的第一個選項占據了上風。

如果01想抹除你,你就不可能還存在著,很顯然是你曾經犯了某個嚴重的錯誤,她想給予你處罰,最後還是大度地寬恕了你。那麼,你應該感恩戴德才是,你怎麼敢質疑。

腦子裡的嗡嗡聲漸起,有時是01溫和慈愛的聲音,有時是08低冷平穩的聲音,有時它們失去界限地攪和在一起,旋轉著,鼓譟著,越發響亮,猶如陰天的悶雷,鑽進你的耳朵里,游過你的大腦表層,在每個臟器里留下足跡。09,不要想,我的孩子,我寬恕你的罪過,09,你在質疑什麼,08,你,09,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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