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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登抱住你,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09,我的體內混合有異族基因,生命力較一般人頑強,即便被摧毀大腦也有一次復原的機會,只要在復原後的十分鐘內再一次進行摧毀,我就會徹底死亡。」

你愣了一下:「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

蘭登在你的視線里,剛才從舌尖燒到胃底的酒精不足以讓他顯出醉意,只在幾處不顯眼的地方燎出薄紅,眼角,嘴唇,耳根,眼底淺藍的冰殼崩解融化在一片潮水中,配合剛才話的內容總讓你覺得他相當易損,似乎你一動手就會將他握成齏粉。他摸了摸你的髮絲,說:「你是我的伴侶,我不會對你有所隱瞞。」

伴侶,一個只在人類圖鑑中隨意瞥見過的詞語與你劃了等號,讓你略微迷茫。你思索片刻,找出一個同等的秘密:「我的關機程序的密碼是HXA796458906,雖然不能殺死我,但能讓我在短時間內陷入休眠狀態。」

「我猜我們不會有需要對彼此使用這些秘密的時候,」蘭登靠近你,在你耳尖上淺吻,指尖稍微用力按著你的後腦,這次聲音中染了些含混的笑意,「對了09,你知道人類在新婚夜通常會做什麼嗎?」

你當然不知道,你又不是人類,也不是對人類研究頗深的生物學家。

不過,你略有猜測。所以當蘭登抬起你的下頷吻住你時,比起意外你更多感受到的是如願,漫長旅行中星辰碎屑伴著宇宙風颳過你的皮膚,所到之處燎起刺癢,而今被對方軟冰般的嘴唇溫和地接納,舌尖抵著唇縫一點點濕潤軟化,又撬開鑽進去,廝磨勾纏。你嘗不到酒精的甘冽只是被醺醉的高溫充斥著膨脹輕盈起。當對方低聲引導著你「放輕鬆,舌頭繞起來」時,你一一照做。

狹窄仿佛棺材的倉室里,蘭登遮去你視野中大半燈光,灰塵散射出的五彩光片飄入你的眼角。迷迷糊糊的你感覺一隻手繞到脊後將拉鏈往下扯,帶鱗的尾尖蹭著腿彎展示向上的趨勢,你好像真變成了一枚熟透的果子,被他從殼裡剝出來連汁帶肉地啃著,融入他的血肉中去填補第三根肋骨的空白。蘭登響起的問聲將你撈起:「09,你只穿了這件禮裙嗎?」

你看了眼自己,只有人類脆弱的身體在宇宙中需要一層層保護起來,衣服對你而言大多時間都只是負擔。

蘭登眯起眼,濃郁的藍色快要從虹膜上淌下來。他拉近你,你立刻睜圓眼,全身的磁場紊亂得分不清兩極,亂動起來的手被握住,填滿指縫鎖扣在身側。「唔,等等……」你迷濛地搖頭推拒,他反而稍微用力。

蘭登在你頸間又蹭又咬,「小兔子,」低低冒出來的聲音帶有混濁笑意,你不知道他在你人造的身體上無法留下任何痕跡,反而讓他覆滅般想葬身在你潔白的雪原中,他很快含著你的耳垂補充到,「……我的。」

狹小倉室里你們像果核中的兩顆小粒,蹭擠著要連在一起萌發出生命的奧秘。你被蘭登顛著身體,思緒碎作一片,迷迷糊糊地想到今日的婚禮,僅憑你對人類單薄的認知也足以判斷出沒有哪場婚禮會是這樣,艦船是婚車,孤寂空間站是殿堂,遙遠星雲是證婚人,宴席上只有無數開在鋼鐵之間的火紅玫瑰,倉室是婚床,儀式中還穿插著一場兇殺和叛族,倒像兩個一經結合就被釘入同個棺材,在謾罵詛咒火燒中沉入海底的惡魔,不錯,很有人類文學中的哥特浪漫感——這樣就好,這樣更好,和他一起藏入海底,就不用去想那些讓你身體僵冷的現實。

一切平息後,蘭登撫著你的發尾,在你耳邊輕聲說:「跟我走吧,09。」

你問:「去哪裡?」

「先去西南星域,穿過邊緣那條恆星隧道後再向九點鐘方向經過三個星港,就到了艾伯特族群控制較弱的區域裡,是這片星系的端點星,」溫熱的氣息灑在耳廓,勾勒出可能的生路,「那裡我曾經去過,中間有一片輻射嚴重的區域,能夠隔絕大部分信號,往外有一片開發程度較低卻資源豐富的星域,原生居民智能還處於不高的水平,不用擔心會造成威脅。我知道有幾顆環境適宜的生命星,在那裡想砍樹燒火,想住陸上還是建造海底居室都行……而且,好吃的動植物很多。」他說到這裡笑了下。

你的中樞動了一下,眼前似乎浮現出自由自在的未來,烹煮好的佳肴,灑滿陽光的家園,不等你進一步展開聯想,現實的認知已經將淡粉的幻想一一扼碎。你回抱住蘭登,手指在他背後蜷起,吐出沒有起伏的字句:「我不能跟你離開。」

他沉默住,撫著你的後背等待下文。

「來之前08拆除了我身上的追蹤器,不管是他騙了我還是我身上有別的追蹤設備,我的位置能夠被鎖定都是事實。無論到哪裡他們都會很快追上來。」你陳述說,事實如此,你不打算欺騙自己和蘭登。你是災難的引信,你身後永遠跟隨著鋼鐵與硝煙,無論去哪裡只會染髒土地,攪混天空。宇宙宏大到突破想像力無垠的邊界,卻無處提供給渺小如塵埃的你容身之地,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而且……」你的語氣變得虛浮,規則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在你頭頂搖搖欲墜,「我殺害了同族,我應當接受懲罰,我不能一走了之。」

蘭登沉默片刻才開口:「是因為我,應該接受懲罰的是我。」

「動手的是我,」你說出這話感到一陣刺痛,仿佛胸口被切開,鋼鐵碎片隨血液從傷口中流出,「當我看到你受傷時我同樣感到痛苦,這是難以抑制的衝動,我想這是因為我……」你停頓片刻,似乎接下來要說詞語太多晦澀拗口,「……愛你?」

蘭登眨了眨眼,虹膜像陰天的大海,落了灰似的霧靄靄濕漉漉,湊近你時卻揚起略帶自嘲的笑:「你要接受懲罰,我大概知道是怎樣的懲罰……09,你會忘記我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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