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天開心壞了,一直彎著眼睛笑,露出兩顆很可愛的小虎牙。
他也跟著笑,用手輕輕颳了一下她的下巴:「阿笙,以後這房子就歸你了。」
「歸我?那你怎麼辦?」她抱著他的胳膊,不解地問。
「這麼在意我啊?」他壞壞地笑了笑,伸手在她腰間撓了一下,看著她怕癢地往一邊躲:「那就給我留一間,算我們共同的家咯。」
其實他當時想說,要不你嫁給我吧,就再也別分你和我了,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他是一個不算幸運的人,身上背負著太多的東西,在那些複雜的利益和仇恨算清之前,沒必要把她也卷進去。
她只要開開心心就好,其他的,她都不需要知道。
沈言非向來是一個只看眼前的人,卻不知怎麼地在今天晚上總是下意識地會想起以前的事情。
他下壓心思往裡走,空蕩蕩地別墅只迴蕩著他和謝寧安空曠的腳步聲,經過衣帽間,裡面原本屬於蘇予笙的衣服已經一掃而空,還孤零零地掛著幾件男士襯衣和外套。
從前不忙的時候,會來她這里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影,有一次他不小心把咖啡潑到身上,又懶得回去拿衣服換,穿著半干不濕的衣服在沙發上睡了一覺,第二天就發燒了。
她很是自責,過幾天他再來時,就看到她這里已經有了和他平時穿的一樣品牌一樣大小的格式男士衣服了。
他不明白,她曾經對他那麼好,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他深吸一口氣,不忍再多看,把目光移向旁邊,卻發現從前一個沒有注意過的角落裡,有一整面牆的柜子,上面放得全是他從前從國外帶回來給她的東西。
小到卡通擺件,大到鑽石項鍊,上面用小紙條細心標註了他出差的日期和國度,被很小心的珍藏起來,整個柜子都擦拭的很乾淨,能想像地出她有多用心地收集這些東西。
曾經,他給的一切她好好珍惜著,可現在,她把它們都仍在這里了,一件也沒有帶走。
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慢慢在裂開,胸口一種窒息般的疼痛和沉悶,他深吸一口氣,再也忍受不了,把在手上攥了許久的手機拿出來,按下那串早就爛熟於心的號碼。
「嘟,嘟……」
電話接通了。
他皺著眉頭,心跳地很快。
「嘟,嘟,嘟……」
她還沒有接。
他卻覺得心越跳越快,連他自己都訝異於此刻的緊張,他將掌心壓在桌子上,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
「嘟,嘟,嘟……」
電話鈴聲響到了末尾,她還沒接。
在做什麼呢?他心煩意亂地胡亂猜,這個點,她不接電話是在做什麼呢?
激盪的心跳趨於平靜,她沒有接電話,她不僅不接他的電話,甚至還不接一切陌生電話,他自嘲地笑了笑,好像所有人都和他一樣被拒絕了。
正準備按掉電話,電話那頭忽然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餵?」
聲音溫軟乾淨,一如蘇予笙本人的模樣。
他喉結滾動一下,嘴唇動了動,卻突然失去了語言。
「餵?」對面的聲音又問了一遍。
他閉了閉眼,手心攥緊:「阿笙,是我。」
聲音暗啞,短短几個字,說的很艱難。
一句話說完,對面卻沉默了。
此刻的沉默像是有千金重,她不說話,他卻覺得有些慌。
害怕她匆匆掛掉,他又著急加重語氣:「阿笙,是我!」
心跳前所未有地快,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快速流逝,他說不出,只能急急地喊她的名字,告訴她他在這里。
終於,對面緩緩開口,打破了沉默:「哦,有什麼事嗎?」
堆積起來的情緒在這一刻被擊潰,她的聲音聽起來冷漠的像個陌生人,和記憶里的溫暖清甜一點都不像。
震驚於她的變化,又害怕她繼續掛斷電話,他還不急細想,只能快速往下說:「阿笙,我剛剛到你住的別墅了……」
胸口堵得很厲害,掛著弄弄的鼻音:「你搬家了?」
「嗯」,她回答的很簡潔,寥寥幾個字:「是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