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曉得了。」沈望舒笑答應。
「你從前在夏侯府,是什麼樣的?」陳廷看著她手上枯燥乏味的醫書,突然好奇起來:「為何會喜歡看這種書?」
「久病成醫,我不但看,我還會一點點。」她半真半假的回答。
「嗯,讓我看看......夫君長期在外征戰,身體暗含舊傷,而且心中因為某些事積鬱已久,一旦爆發會有嚴重的後果,要好好調理。」
第22章 同床共枕
這麼准,倒是讓陳廷真的有些驚訝:「你如何斷定?」
他有舊傷不假,但昨夜他們二人近乎坦誠相對,她極有可能瞥見了什麼,所以猜到這點,但自己心中積鬱是怎麼知曉的?他從未在任何人面前表現過。
卻見面前的嬌小人兒伸出玉白柔荑,輕輕撫了撫他眉心——「夫君眉間有愁緒,我能看出來呀。」
陳廷沉默著摸了摸自己眉間,懷疑自己是不是老皺眉導致眉心有褶兒......可他明明已經很注意了,有褶的話顯老還丑,怎麼還是給她看出來了?
冰冷的玄鐵手甲不小心碰到她的手,鋒銳的指尖差點戳破嬌嫩的皮膚,男人目光一顫,倏地抽回手,僵硬道:「平時......不要隨便碰我。」
「對不起嘛。」沈望舒小聲道歉,她以為兩人聊熟了點,一時得意忘形,忘記這傢伙身上有一堆規矩了。
陳廷看著她不複方才散發著溫柔和喜悅的小臉,有些懊惱,解釋道:「在戰場要隨時防備四周,而且手甲鋒利,容易傷到你。」
所以你最好不要太靠近我。
這句話在舌尖壓了片刻,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其實我很希望有人能主動靠近我。」
沈望舒聽見他的聲音,這話委屈又可憐,跟表現出來的冷漠抗拒判若兩人。
她想,怎麼會有人能心口不一成這樣?
「天色不早了,歇息吧。」沉默片刻,陳廷主動道。
榻上放了兩床被子,讓還不太相熟的兩人之間多出一道界限,是沈望舒叫梧桐拿來的。
陳廷背對著她自己脫掉外衣,準備解裡衣的帶子時猛然想起自己現在不是一個人睡,又放棄了。
回頭一看,沈望舒已經用薄被把自己裹起來,自覺滾去了牆角,兩人之間寬的至少還能再躺一個人。
他睡外頭,只好自己去吹了燈,又挑下帘子,期間什麼也未說。
沈望舒看似平靜實則緊張的貼著牆根,悄摸防備了好一會兒,睡在外邊的人都沒有任何動作。
她翻過身偷偷看一眼,男人閉著眼睛躺的端端正正,像是金字塔里沉睡的木乃伊,雙手交叉放在腹部,睡相規矩的不得了。
也不知道睡著了沒有......沈望舒看了一會兒,終於也擋不住困意,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睡去了。
等她睡著以後,枕邊的男人悄無聲息睜開了眼睛,安靜的盯著她被淚沾濕的長睫,漆黑的眸底驀然閃過一絲金色。
他握住了手甲,竭力克制舌根想要叼住什麼撕咬的酸楚麻癢。
*
沈望舒被窸窸窣窣的起床動靜驚醒時,外面天還沒亮。
她躺在被子裡呆滯的看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自己是在古代,古代的妻子好像都要早起服侍丈夫更衣,還得送他出門辦公。
但是她真的好睏......
掙扎了一會兒,沈望舒艱難的坐起身,半閉著眼睛摸下床,撿起衣服就往他身上套,一開口聲音里含著濃濃困意:「夫君早安,現在幾時了?」
陳廷看著懷裡困得睜不開眼睛的小夫人,自己把套的歪歪扭扭的衣衫穿正,又避過那裝模做樣在自己身上胡亂摸索的小手,系好玉帶,長臂一伸將人抱起來,俯身放回榻上:「還早,你繼續睡吧,不必管我。」
再讓她給自己穿一會兒,這門就別想準時出去了。
沈望舒安心的閉上眼睛,重新回到夢鄉,嘴裡還在神志不清的念叨:「真的嗎太好了,夫君路上小心,晚上早點回家吃飯......」
「......」陳廷大步走出房門,看著準備進去的婢女們,道:「不必叫,讓夫人多睡一會兒。」
眾人低聲應是。
等到男人的身影遠去,梅雪低聲道:「沒想到將軍居然對夫人如此貼心。」
梧桐淡淡道:「主子們感情和睦是好事。」
「確實,不過他們昨夜也未曾叫水,都這個點了,夫人怎麼還沒醒?」梅雪面色有些古怪:「將軍不會是自己更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