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姑嫂倆在老太太面前還是和睦的,你來我往的寒暄幾句,客氣又禮貌。
用過早膳,沈望舒帶著人回了璇璣院。
昨夜守在門口的侍衛們已經全都撤走,院裡靜悄悄的,像是一個人都沒有。
......昨夜都發病這麼嚴重了,陳廷今日該不會還去當值了吧??
沈望舒里里外外轉一圈 ,沒找著人,最後不得不面對他真去當值的可能性。
梧桐說:「將軍的病發作一般至少要三日,許是去治病了。」
「我才不關心他去何處。」沈望舒說,她今日還要研究新的香皂出來,前幾日的青黴素實驗也未成功,一會兒紀明夷的人還要上門送契書:「我的事情多著呢,他愛怎樣便怎樣。」
話是這麼說,可直到中午都靜不下心來,銀針在繪製著人體穴位圖的羊皮上漫不經心的戳來戳去,沈望舒大腦一片放空,一邊忍不住思考陳廷到底得了什麼惡疾是她不能治的,一邊警告自己好奇心不要太重——他死死瞞著自己顯然還是不夠信任,強行探索很有可能可能弄巧成拙。
沈望舒這麼勸自己,這些天好不容易把好感度刷上來了,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但還是好憋屈啊,可惡。
她狠狠一針戳在陰骨穴,咬牙切齒的想,回頭一定要陳廷親身給她當一回人體模特,方能解恨。
桃紅見自家夫人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主動提議:「都這個時間了,紀掌柜還未讓人送契書過來,許是被什麼事耽擱了,不如我們再去一趟街上吧?」
沈望舒立刻站起來拍拍裙子:「你說的有道理,正好我們去瞧瞧那登徒子如何。」
在外面總比在院裡胡思亂想好受點,這深閨怨婦誰愛當誰當吧,她這麼想,姐要出門瀟灑去了。
記得昨夜在福榮樓除了貌美舞姬外,一些小清倌也頗有幾分姿色......她心情不是很美妙,不做別的,欣賞欣賞總不過分吧?
今日天氣好,日頭也毒辣,沈望舒帶著桃紅綠柳出了府,發覺街邊已經熱鬧起來。
好巧不巧,才走出去沒幾步路,就碰上了同樣出府的陳芷:「夏侯望舒?」
她身邊還眾星捧月般圍著一些年輕小娘子,嘰嘰喳喳的聚在一起小聲說話。
府外的陳芷真真如同趾高氣昂的小孔雀,眉梢間的傲慢和神采飛揚絲毫不加掩飾,其他幾家小娘子明顯都是討好她的態度。
沈望舒挑了挑眉,這小丫頭早晨在祖母那邊還對她還恭敬客氣,一出府就直呼自己大名,顯然是沒將她這個堂嫂真的放在眼裡。
其他小娘子不認得沈望舒,見她同她們一般大的年紀,便以為也是哪家未出閣的小娘子:「芷姐姐,這是誰呀?」
「從前沒見過呢,是哪家的小娘子?」
陳芷現在一看到沈望舒就下意識覺得她不對勁——尤其是她今日居然還出府了!
家裡的下人都知道她大哥新娶的夫人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喜歡待在自己院子裡,昨夜是七夕,沈望舒是跟大哥一起出門就算了,今日分明只有她自己,為何還要出門?
「你是為了見誰麼?」陳芷沒滿足其他小娘子的好奇心,皺眉看向沈望舒質問道。
這麼明顯的敵意,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沈望舒自己再察覺不到就有鬼了,無辜反問:「我只是轉一轉,不是要見誰......就准你出來,我不能?」
陳芷沒想到她一點也不心虛,還敢反問自己,有些生氣,湊近後壓低了聲音威脅:「你最好老實一點,不要想著背叛我大哥。」
沈望舒淡定回答:「我為何要背叛我夫君,阿芷妹妹是聽誰說了什麼?」
陳芷這會兒情緒波動大,心裡想什麼被她聽的清清楚楚——「她今日是不是想見自己的姘頭最後一面?大哥可還在病中呢!她怎能如此過分?!」
「我不是將字條攔下了嗎?她為何還能同那野男人聯繫上?難道是我遺漏了什麼?可我最近將門房那邊盯得很緊啊。」
「那野男人究竟是誰?我到底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大哥?」
「若是告訴大哥了,他們夫妻二人感情不和,最後祖母怪我怎麼辦?而且大哥看起來很喜愛這個女人的樣子......他已經被愛情沖昏了頭了,我說了,他非但不聽,反而責怪我怎麼辦?」
「可若是不說,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大哥被戴綠帽子?大哥平日在外辛苦,回家還要面對這樣的妻子,說不定往後連孩子都不是他的,天......這未免也太慘了些。」
小丫頭的內心的想法那叫一個百轉千回,沈望舒聽她糾結來糾結去差點聽笑了,冷不丁問:「芷娘覺得我同外男有染?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