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碰到這人,她總是有些不安心。
沒有人能拒絕得了夫人的抱,拒絕了一次也拒絕不了第二次。
陳廷避開能讓她貼到肌膚的脖頸,用力抱住了她,輕聲呢喃:「你乖,睡覺吧。」
這個擁抱一觸即離,又輕又快,但是靠的這麼近,足夠沈望舒嗅到一些他的身體狀況——人在生病時總會表現出不同的味道來,陳廷聞起來沒什麼奇怪的味道,就是衣衫上的檀木香淡了些。
只是在他離開的時候,沈望舒感覺自己似乎觸碰到了什麼涼涼的東西......觸感細密冰冷,有點像是某種動物的鱗片。
靠。
她被這個念頭嚇一跳,陳廷難不成是變異了?
等她呆呆的從想像中回過神後,房裡的人已經離開了,只余紗影晃動。
沈望舒拿開蒙住眼睛的布帶,在原地尋摸著找了片刻——陳廷來無影去無蹤,連根頭髮都沒留下,自然也不會有別的什麼東西掉落。
半夜來這麼一遭,簡直跟夢遊一樣。
後半夜沈望舒都睡得不太踏實,總是做莫名其妙的噩夢,一會兒又是大蛇來騷擾她,纏纏腰纏纏腿就不說了,還不老實的往人衣裳里鑽,真實細膩的冰冷觸感讓沈望舒驚出一身冷汗,明明是悶熱的夏夜,愣是裹緊了薄被才有安全感。
她還夢見陳廷變異成了一個大怪獸,身上長滿蛇一樣的鱗片,捂著她的眼睛不讓她看,自卑的說自己太醜了,還跟狗似的把腦袋拱到她懷裡要摸,非說自己頭疼身體疼哪哪都疼,拽著她的手要她渾身上下摸個遍。
做完亂七八糟一通夢後起來的沈望舒:「......」
看來她真的是最近奇人志怪的話本子看太多了,否則不能做這麼離譜的夢。
說到底還是要怪這個大周朝,既能流行丹藥術士,自然也有修道成仙之說,不管是真神棍還是假神仙,反正寫話本的作者們想像力那是一個天馬行空,沈望舒最近看話本看得多,整日被離奇劇情逗得傻樂,沒想到自己有一日也被影響的胡亂做夢。
「桃紅,把我的《傷寒雜病論》拿來。」沈望舒決定看幾本正經的藥理學換換腦子,也讓自己冷靜冷靜。
午後,沈望舒在擺了冰鑒的涼亭中小憩納涼,綠柳帶著滿頭大汗的阿遠兄妹倆來匯報今日情況,一同來的還有另一個盯著白清蘭的乞兒大牛。
「今日那女子出府去了六角巷子,是去見她的家人,還帶了一些金銀細軟。」阿遠率先匯報:「去了之後便回府了,再沒有旁的動靜。」
沈望舒點點頭,大牛跟上來道:「白清蘭除了昨夜見了那個惜春之外,夜裡還去了賈員外家,從他家的偏門進去,一直到今早才回來,回來時腰間多了一個錢袋。」
「今日白天他如常去了蕭山書院,書院我進不去,不知曉他都做了什麼。」
「好,多謝你們幫我盯。」
沈望舒讓綠柳給孩子們送上冰點糖水解解暑,之後繼續盯著那二人,直到明日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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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心緒不寧了一整夜的陳芷決定今日就親自去尋白清蘭一趟,問清楚昨日在福榮大酒樓看見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昨夜是迎春值夜,陳芷上午便讓她休息了,本來想用過早膳便出門的,但是惜春這丫頭不曉得去什麼地方了,作為唯二知曉此事的丫頭,陳芷並不想帶上別人。
太多人知道的話一定要去母親那邊多嘴,到時候她就別想安生了。
早膳過後惜春便不見了,過了小半個時辰才回來,陳芷早就等的不耐煩,語氣也不怎麼好:「我最近是不是太松著你們了?早膳後你做什麼去了?」
惜春才把自己攢了許久的嫁妝交給母親,這會兒心都在滴血,但是見主子生氣也只能賠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東西:「姑娘莫氣,奴婢方才是去幫您排隊那家糖水了,您前些天不是說想吃麼?這幾日人多,早早便排起了長龍,奴婢這才回來晚了,該打!」
陳芷原以為她又在當值期間跑到哪裡去玩了,聽見惜春解釋,以為是自己誤會了她,面色緩和下來:「原是這樣 ,難為你還記得我說過什麼話。」
「姑娘的任何話奴婢都謹記在心,不敢忘的。」惜春討好道。
陳芷皺起眉頭:「不過我現在沒什麼心情吃喝,你陪我去蕭山書院尋白清蘭一趟,不問清楚,我始終心中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