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去參加那些夫人貴女的各種宴席,她們言語之間對這個遠在漠雲城的國公府多有薄鄙,說他們是上不得台面的鄉下人,好好兒的繁華聖京不肯回來,非要在偏遠的邊陲之地守著。
因此來之前晏淑雲還以為漠雲城真的就是黃沙漫天,荒涼一片的鄉下,結果入了城以後越走越心驚,究竟是哪個傳得謠言,這漠雲城分明跟自己的名字一點也不符合,城內城外都專門種植了阻擋風沙改善氣候的樹林,早就不似傳言中那般荒蕪了。
這是個好地方啊......難怪鎮國將軍不願意回京。
與其去聖京那屁大點地方跟一幫居心叵測的老東西勾心鬥角,確實不如在這邊舒舒服服當自己的土皇帝。
誰說鎮國將軍是個只會打仗沒有腦子的莽夫的?他分明聰明的很。
晏淑雲拍著胸口慶幸:「還好我聽了母親臨終前的忠告,來著這邊投靠表兄。」
她感覺自己的好日子終於要來了,再也不用四處奔波,摳摳搜搜算著最後的盤纏過日子。
「國公府分明這麼有錢,那夏侯望舒還說尋不到天山雪蓮,我看她分明就是不樂意見您好,」盈盈耿耿於懷晚上的事情:「她一定是對您的到來有了危機感,這是在給我們下馬威呢。」
「還裝模作樣說要幫您看病,她一個深閨婦人,能看出什麼名堂?」搓洗著手上的長髮,盈盈輕嗤一聲:「姑娘還是太良善了,同她說話這般溫和,她便以為我們好欺負了。」
晏淑雲輕嘆一聲:「好了盈盈,如今是我們寄人籬下,自然是要仰人鼻息過活......再也不比從前了。」
盈盈憤憤道:「可是您先前同程公子不是好好的......!幹什麼非得大老遠跑過來投靠這個已經將您忘得差不多的表兄?」
「程公子」這三個字成功讓晏淑雲面色一變:「往後在榮國公府不要提起這個人,我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她是來投奔陳廷的,若是人還沒搭上,先讓他知道了自己曾經有過另一段糾纏的感情史,終究於她是不利的。
盈盈嘆了口氣,小聲道:「是那程家狗眼看人低,不肯接納您......往後我們再回京,一定要讓那些恥笑過我們的人好看。」
「別說了,我現在心中只有表兄,再沒有那個讓我心灰意冷的人了。」
水涼了,晏淑雲從浴桶中起身,攬鏡自照這身皮肉和容顏姿色都不算差的臉蛋,心中還算滿意——這可是她無往不勝的利器,表兄這樣糙硬的男子,一般都抵擋不住像她這樣柔情似水的女子。
往後日子還長著,她總有一日能讓堂堂鎮國將軍也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
一夜過去,天光大亮。
主屋,沈望舒已經習慣了睡醒後見不到陳廷,腿心還殘留著被摩擦過度後火辣辣的疼,身上的衣物與其說是散亂,實則已經被剝落的差不多,褻褲更是被揉的皺巴巴一團,不知道丟去了什麼地方。
床帳下,美人兩條纖細筆直的長腿憤怒的朝著空氣胡亂蹬了好幾下,而後才氣呼呼的喊人進來:「桃紅!」
梳著雙丫髻的婢女笑盈盈道:「夫人醒啦?」
桃紅從善如流的幫夫人拿了套新的裡衣,問:「昨夜沒聽見將軍叫水,夫人一會兒可要沐浴?」
沈望舒板著臉說:「我們昨晚沒幹什麼。」
「可是夏夜悶熱......奴婢只是想,出了汗沐浴會比較清爽。」桃紅無辜道:「夫人若是不熱的話,不洗也成。」
「......桃紅,你變壞了。」沈望舒幽幽看著她:「一定是整日跟梅雪混,她把你帶壞了。」
「冤枉啊夫人,奴婢可什麼都沒做,」梅雪從屋外進來,道:「不過現在沒時間沐浴了,那西廂房的晏姑娘在外邊等您呢。」
「等我?」沈望舒慢悠悠穿上褲子:「她找我幹什麼。」
晏淑雲是陳廷的遠房表妹,又不是他後院的姨娘,大清早的過來找她做什麼,請安嗎?
梅雪搖搖頭:「來了已經有一會兒了,現在正在外邊喝茶呢。」
行吧,畢竟是客人,也不好讓人家等太久。
沈望舒動作麻利的打理好自己,出去的時候晏淑雲已經灌了一肚子茶水,面上的優雅差點掛不住:「將軍天不亮就動身去忙了,真羨慕妹妹的睡眠質量,不像我,總是早早便沒了覺。」
沈望舒當沒聽到這人話中的暗諷,以手掩唇打了個呵欠:「要不是將軍,我也能跟你一樣早睡早起。」
面若桃花的美人慵懶嬌憨的樣子讓晏淑雲悄悄握緊了拳頭,心道她這是在同自己炫耀?炫耀昨夜他們夫妻二人的閨房之樂,諷刺自己這麼大年齡了還獨守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