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如今忙著垂簾聽政主持大局,後宮之中最尊貴的人應當是本宮,誰不知道陛下病倒前已經準備晉本宮的位份了?!她故意讓李貴妃舉辦宴會,就是在打本宮的臉!」嘉妃怒氣沖沖,狠狠將桌上昂貴精美的青花瓷盞全都掃落在地。
跪了一地的宮女們戰戰兢兢用手去撿拾那些碎片,哪怕手指被扎的鮮血淋漓也不敢吭聲。
五皇子坐在一邊,看起來倒是比嘉妃穩重淡定些:「母妃莫生氣,皇后再怎麼作妖也改變不了我能同太子分庭抗禮的事實,她如今使這些小手段,正是因為她著急了。」
著急卻毫無辦法,只能以這種方式不輕不重的刺嘉妃一下。
只要皇帝一天沒晉嘉妃的位份,她就始終低李貴妃一頭,皇后這麼做,說出去都叫人挑不出錯來。
這才是她的精明之處呢。
嘉妃重重出了口氣,眸中閃過怨毒之色,最後看向自己的兒子:「還好你給母妃爭氣,這麼些年來母妃就沒白等......」
五皇子的前半輩子既沒有很出色,也沒有很平庸,也就比起刻意低調的二皇子稍微「出色」一點點,在父皇跟前露臉的機會多一點點。
畢竟太子生下來就被定為太子,用全大周最好的資源培養著,有他珠玉在前,後面的一應兒皇室子弟全都顯得平平無奇起來。
可今年不知怎的,五皇子感覺自己像是突然開了掛一般,做任何事兒都比先前順利的多,父皇交代的任務一個一個全都出色完成了,有時候甚至還能挑挑太子的刺兒。
運道好得不可思議,像是連老天爺都在幫他。
若說從前的太子是眾皇子心中一座高高的,無法攀登翻越的山,如今五皇子便是已經看到了山頂的風景,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輕易夠到。
這怎能讓人不心動?
論朝野內外勢力,他的外家羅家同樣世代簪纓,若不是聖上垂憐,給了上官一族扶搖直上的機會,他們羅家哪裡會比不過上官家?
如今既然抓住了這百年一遇的機會,定然是要全力以赴,不成功,便成仁!
「好了母妃,為著這點小事,你在自己宮中鬧鬧就行了,不要做的太過,免得給皇后和太子抓到我們的錯處。」五皇子淡淡警告道。
方才還有又哭又喊的嘉妃立刻收了聲,擦了擦眼角的淚,討好又小心翼翼道:「母妃知道的,絕對不會誤你的大事。」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暫時的隱忍算什麼?只要她兒子能坐上那個位置,那她可就搖身一變,成了聖上親娘......這種關鍵時候,她還是很能沉得住氣的。
忍就忍吧。
......
另一邊的明華宮,李貴妃聽到大宮女匯報完景福宮的動靜,低頭摸著蔥白指尖的蔻丹冷笑一聲,嬌媚冷艷十足:「怎麼沒氣死她?」
嘉妃從前見著她都如同耗子見了貓似的,恨不得繞道走,今年是真真兒揚眉吐氣了,竟敢同她爭起職權來?
五皇子是做出了點功績,但跟太子比起來還差一截兒呢,被捧著捧著,真當自己了不得了,敢覬覦那位置了?
想著想著,李貴妃就想起自己不成器的兒子,白了身側的人一眼:「你怎的就不能有點追求,叫為娘我也囂張一點呢?」
從前她的寵愛都是靠自己爭來的,老皇帝一病倒,後宮的女人們可不就得靠兒子?
眼看著五皇子和太子斗的如火如荼,李貴妃心中糾結的要命。
她既不甘願自己兒子就這麼平庸下去,又不想真的加入奪嫡之爭承擔那些風險......她可就這一個兒子啊,真跟其他嬪妃貴人一樣把孩子斗沒了,那她一定會瘋的。
封九昭喝了口茶,也不接她的話,老神在在的閉目養神:「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母妃急什麼,父皇一日沒有駕崩,一切就都還沒個定數呢。」
李貴妃聽不懂他在拽什麼歇後語,搖了搖頭無奈道:「也不知道你一天天同你那些幕僚在商議什麼,什麼也不見你做,看起來倒是忙得不行。」
「......」封九昭被親娘吐槽的無話可說,插科打諢道:「商議今日吃什麼,明日玩什麼,一輩子就這麼長,兒子想穩一點走。」
是穩當一點走,雖然他身不入局,可如今場上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隨便你吧,普通一點也好,能叫我少操點心。」李貴妃睨他一眼:「那你今日來,又有什麼事尋我?」
寧王便正色道:「過兩日的冬日宴,母妃可否帶上昭陽一起辦?」
「你倒是真對她上了心,我卻見她對你總是不假辭色。」李貴妃輕哼一聲:「你叫我帶我便帶了,橫豎是個有點腦子的,總不會給我把事情辦砸。」
「我夫人穩重著呢。」封九昭小聲為沈羲和正名:「她從來沒有辦砸過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