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眸底頗有成算的樣子:「今日你們弄醒了皇帝,不消說,之後皇后和太子也一定會調查你們,按照以往的慣例,踏出皇宮大門的那一刻,你們就被無數殺手盯上了。」
「叫你們留在宮中,一是方便控制皇上的情況,二也是保證你們的安全。」
張岱瞥他一眼:「那殺手難道就不敢進宮了?」
「宮中的金吾衛可不是吃素的,玉璽在誰手上,他們就聽誰的話。」寧王讓他們安心:「況且我會隨時盯著你們的情況,保管不叫你們出事。」
雖說現在皇后和太子大權在握,可皇帝卻還是牢牢護著手中的玉璽,沒叫任何人有機會拿到。
那麼就算外面鬧翻了天,金吾衛也會將皇宮守的跟鐵桶一樣。
所以就待在皇后眼皮子底下,反倒是安全的。
寧王這麼一說,師兄妹二人這才覺得他不是在故意坑自己,點點頭答應下來。
沈望舒低聲道:「我有法子讓皇帝迴光返照,寫奏章和聖旨,姐夫,接下來什麼安排?」
寧王沒注意其他的話,只聽到一句「姐夫」,就樂得差點壓不住嘴角:「好說,好說,林驚嵐是我們的人,任何消息我都會通過他傳給你們。」
張岱看著這人喜不自勝的樣子,無言:「......好。」
他們師兄妹二人真的能把身家性命託付到這人身上嗎?怎麼看起來這麼愣呢?
這邊說這話,就聽到裡頭的貴妃驚叫一聲:「哎呀!」
外面三人立刻進去。
「怎的了,母妃?」
李貴妃指著皇帝緊緊扣著自己的手,面對皇帝一樣枯爪,和大張著嘴流口水的臉,既有些不忍直視,又奇怪:「他,他好像有什麼話要說?」
張岱上前看了看,老皇帝僵死的手力氣還奇大無比,抓著李貴妃嬌嫩的玉手扯都扯不下來,眼珠子神經質的抖動著,嘴唇微動,確實是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不過——
「陛下現在控制不了自己的舌頭,想說什麼也無法表達。」
不只是舌頭,老皇帝現在整個身體都控制不了,也就只比植物人稍微強一點點,反正在張岱看來,已經沒治了,連迴光返照都費勁,也不知道沈望舒究竟還有什麼法子。
貴妃失望的說了聲「哦」,用力將自己的手抽出來,恢復一派優雅端莊:「既如此,那本宮也不打擾張大夫為陛下看診了。」
說不出來?那算了,看來是徹底沒指望了......她先前應該沒怎麼得罪過皇后吧?等到太子登基,自己應該能混個太妃噹噹,安穩養老吧?
全場唯一單純的李貴妃這麼盤算著,殊不知自己的兒子已經躍躍欲試干一票大的了,屋裡站著的三個醫師更是沒一個清白。
老皇帝愣愣的看著自己如花似玉的愛妃離開,動又動不了,也說不了話,眼眶中緩慢淌下了兩行渾濁的淚。
愛妃別走......只有你對朕是真的啊!
第150章 陳廷還未歸京?
張岱和沈望舒就這麼在宮裡留下來了。
他們被安排住在皇帝寢宮的偏殿,既然是來治病的,也就沒人管他們講究什麼男女有防,張岱住偏殿,沈望舒只能睡耳房。
——她自穿書以來,混的最差的時候也沒睡過耳房!
不過睡就睡吧,也就跟學校宿舍的硬板床差不多,不影響什麼。
二人還得了可以隨意進入太醫院的腰牌,需要什麼藥材工具,全都從那邊取用就行。
沈望舒出門之前只帶了自己的一套銀針,和一點點龍角粉,不到真正要用的時候是不能拿出來的,這玩意兒用來讓皇帝迴光返照,其他時候常規療法,排毒就行。
周顯帝這症狀確實是典型的重金屬中毒,一看就是仙丹吃多了,還縱情聲色虧空身體,本來就是個老東西了還愛折騰,他不躺誰躺?
那天把皇帝扎醒之後,到了晚上他就又睡了過去,沈望舒擔心他的身體承受不住龍角粉的藥力,只好每日盡心盡力幫他調理排毒,皇帝醒來的次數也越來越多,目光也稍稍清明了些。
當然,這些對外都沒說,甚至太醫院其他人來的時候,張岱會給皇帝一劑安眠藥讓他跟往常一樣熟睡。
稍微有一點點意識了之後就是套話和洗腦。
前者比較困難,他們主要是想問出皇帝究竟是怎麼病倒的,他自己知不知道丹藥被人動了手腳,最重要的是——有沒有太子和皇后刻意投毒的證據。
問話很艱難,因為皇帝多數時候都是渾渾噩噩的,不知天地為何物,反倒是洗腦更簡單一點。
他們只要不斷說自己是寧王派來救他的,老皇帝看向二人的目光就自發的亮了,還帶著滿滿的求生欲。
距離宮宴還有半個月,這期間師兄妹二人就這麼一邊給皇帝治病,一邊瞞天過海,一邊努力探聽更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