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器入手溫涼,可只要想起這玉器曾對他做過什麼,他就覺得它滾燙得像燒紅的烙鐵,想將它丟掉砸碎,但想起公主,終是沒能下手。
他將玉器匆匆踹進懷裡,快步往公主的寢帳而去。
「公主。」
穆峰掀開氈帳門帘,就見公主斜倚在榻上,榻邊擺放著矮桌,侍女、男侍聚集在一起,陪公主玩著慕朝的葉子牌。
他進來時,公主正與那俊美男侍交耳,神態親密。
穆峰停下腳步,面色微冷。
侍女侍從跪了一地。
穆峰的視線落在為首的男侍身上。
他對這人有點印象,是最開始就跟在公主身邊的人,甚至能自由出入公主的車駕。
寒玉低垂著頭,仍然能感受到頭頂極具壓迫感的打量。
因他這副容易惹來禍事的皮相,他這一生經歷過的打量不知凡幾,也因此對各種視線極為敏銳。
那些視線,有的是想要侵占的貪婪欲望,有的是希望毀去的強烈惡意。
只有公主看他的眼睛是永遠澄澈乾淨的,不帶任何欲望或惡意。
在公主眼中,他只是他自己,只是一個人,不是任何別的事物。
雖然有時也會有些許落寞,覺得自己不招公主喜愛。
但與公主相處,是讓他覺得最舒服安心的。
而公主看漠北王時是全然不同的。
或許連公主自己都沒有發現,她每每看向漠北王時,眼裡都有著平日裡從不會有的熱意。
那目光熱烈而滾燙。
公主顯然是喜愛著漠北王的。
如今,漠北王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
不管那打量是喜是厭,寒玉都唯有一死,以報公主。
就在寒玉決心赴死之時,公主那如救贖般的嗓音響起。
「都下去吧。」
寒玉想回頭看公主,被旁邊的明瀟推了下,強行帶走。
慕秋瓷從榻上坐直身,看向面色不太好看的漠北王,觀察著他的神色,試探著喚了聲:
「王?」
穆峰看向她。
他早就發現,公主不習慣喚他的名字。
在公主眼中,他只是漠北王,是她需要應付的責任。
懷裡的玉器硬邦邦地硌著他的胸膛。他想起新婚之夜,公主用玉的熟練。
想起那個一直跟在她身邊,能自由出入她馬車的男侍。
漠北王黑沉了臉。
公主前來和親,竟還帶著男寵!
他很想將那人一刀砍了,可看著公主大病初癒、面色蒼白的模樣……若是受驚,公主恐怕又要大病一場。
只能暫且忍著。
最終,穆峰只冷著臉道:
「那男侍,公主憐惜他,把他放在帳中當個玩意取樂也就罷了,切不可動真心。」
慕秋瓷:「?」
這酸味是怎麼回事?
哪裡的酸奶發酵了?
第69章 給公主當馬騎
留在帳中取樂, 不可動真心。
這話怎麼聽怎麼怪。
慕秋瓷隔了一會,才意識到,漠北王將寒玉誤會成了她的男寵。
意識到這一點, 慕秋瓷更覺驚奇。
漠北王誤以為她有男寵, 居然沒有責問她,也沒立即處置寒玉,竟只酸溜溜說了這麼句話。
難道這就是「只要你的心在我這, 你偶爾吃點野味, 玩玩別的,找點樂子, 我不會幹涉」嗎?
難以想像這是漠北王能說出來的話。
究竟是他胸襟寬廣,還是草原之人開放至此?
但寒玉真不是她的菜。
她跟寒玉並沒有那方面的關係。
「您誤會了, 寒玉只是我的侍從,我也不會用他……取樂。」
公主願意這麼對他說, 穆峰自然鬆了口氣, 哪怕只是哄著他,他也愛聽。
至於心裡, 終歸是將信將疑。
慕秋瓷看出他並未全信。
就算漠北王真願意放縱她,也不可能完全不介意她身邊的人。
她或許不會有什麼事, 但漠北王的疑心會給寒玉招來殺身之禍。
她可不信漠北王真如他所說的那麼大度。
這時候, 再怎麼理性跟他解釋都沒用。
只能用更感性的方式。
慕秋瓷背過身去,不再看他。
「夫君竟如此污衊我, 當真讓我傷心。」
直愣愣杵在氈帳中的穆峰一驚,愕然看向公主。
公主喚他……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