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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攸離他愈近,可這林子裡樹實在太多,幾次要追上又落在後頭。

寧沉手心全是冷汗,原先還覺得怕,如今謝攸跟在後頭,也不知怎的,也不覺得怕了。

他知道,謝攸一定能救他。

臉上被風吹得冰涼,寧沉的手心都磨出了血,謝攸的馬貼著他走,他聽見謝攸一聲,「鬆手。」

於是寧沉將手鬆開了。

下一刻,他被謝攸攬著腰一把抱上馬,坐在了謝攸懷中,那馬步子漸慢,被謝攸勒停。

寧沉被嚇得渾身發軟,坐在謝攸懷裡一動不動,手不自覺攥緊了他的衣擺,身子也不住地往他懷裡縮。

他實在是怕,那張本就白的臉如今更是蒼白,先前咬破的嘴唇被塗了血,看起來實在狼狽。

寧沉手腳發軟地被謝攸抱下馬,愣愣地站在原地,腳軟地站不住,於是就坐到了地上。

他衣擺上沾了血,衣衫也亂了,頭髮方才也被撞散了,凌亂地披在肩頭,那上頭還沾了幾片樹葉,仿佛在地上滾了幾圈。

寧沉抬頭望著謝攸,謝攸的衣裳也亂了,他垂著眼,薄唇緊抿,眼裡含著盛怒。

心裡無端地有些怕,寧沉朝他伸手,巴巴地望著他。

他手心裡還是血,方才受了傷,現如今顫著手想要謝攸拉他。

因為受了驚,他眼裡還有些驚懼,腿軟著也站不起來。

謝攸滿腔怒火,沒想到寧沉自己犯了錯,如今竟還想朝他示弱,以為這就能將此揭過?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寧沉,冷聲道:「自己站起來。」

寧沉一愣,許是知道自己錯了,踉蹌地扶著身旁的樹,他還沒從驚嚇中回過神,腳下滑了好幾下才站起身。

可是站起來了也站不穩,只能靠著身後的樹勉力支撐。

再是告訴自己不氣,看見寧沉如今這樣,反而更加怒火中燒,謝攸走到寧沉身前,寧沉抬眼。

他眼裡的倉惶還未褪去,見了謝攸,下意識想往他懷裡湊。

可剛剛上前一步,謝攸就伸出手將他往後隔開。

寧沉的背再次沾到樹上,後背的傷口昭示著存在感,越來越疼,寧沉倒吸了一口氣。

謝攸的力氣太大,下手也沒收著,他靠在樹上不得上前,只能茫然地望著謝攸。

對視了一瞬,謝攸凜聲道:「寧沉,你能不能不要給我惹事。」

他這話一出,寧沉猛地抬眼,他嘴唇顫了幾下,想說他沒有要惹事,他也不知道那馬為什麼會突然這樣。

可話還沒說出口,謝攸又繼續道:「你知不知道,剛才如果我不救你,你掉下馬後,你還能不能活命?」

寧沉抿唇,他緊咬著牙關,到底是開口反駁:「我不知道那馬為什麼會這樣,我明明只是坐在上面,我什麼也沒做。」

正在氣頭上,哪裡聽得他狡辯,謝攸沉聲道:「什麼也沒做?你從未學過騎馬,怎的偏偏今日就要學?」

「我……」寧沉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又閉了嘴。

他只是看著謝攸騎馬,所以也想學,不論是騎馬跟在謝攸後面,還是和他並排。

只是現在,說這些都無濟於事了,他就是給謝攸添了麻煩。

寧沉垂下眼,一副任你責罵的模樣,也不再反駁了。

他嘴唇上還有傷口,臉上也不知蹭到了哪兒,受了傷,實在是可憐。

剛剛才受了驚,現在又被一通責罵,眼裡也泛起了霧。

謝攸這樣也不心軟,只說:「下不為例。」

他說著就往外走,終於追上來的寶才連忙上前去扶了寧沉。

他手撫上寧沉的背,寧沉「嘶」了一聲,他說:「我受傷了,好疼啊。」

一旁的侍衛也追上謝攸,其中一個侍衛連忙道:「侯爺,方才屬下查探過了,那馬被下了藥才會發狂。」

謝攸腳步一頓,侍衛又忙押著那帶寧沉騎馬的侍衛上前,道:「侯爺,這是方才放暗器的人。」

第18章

馬受驚是因為被動了手腳,只是對寧沉下手,竟選了個這麼蠢笨的法子。

行程暫緩,謝攸親自審人。

這侍衛不是謝府的,應當是聖上那邊派過來的,謝攸看他面生。

許是怕自己死了,將那點消息全給吐了出來。

這侍衛名叫張平,家有二老,妻室,一雙兒女。

說是受了聖上指使刺殺謝攸,可惜謝攸實在警惕,他找不到機會,於是就將目標放在了寧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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