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攸拉開門時,外頭的人已經闖進來了,一把刀直貼著寧沉襲來,謝攸一把拉開門,將寧沉拉進屋。
謝攸沉著臉沒說話,外頭的打鬥聲一直沒停,寧沉拉著謝攸的衣襟,急道:「寶才還在膳房,我讓他躲好了,會不會……」
「沒事,外頭有人。」寧沉許是沒聽清楚,眼睛一個勁往外頭看。
他有些懊惱,剛才應該帶著寶才一起過來,當時想著他跑出來怕被當成活靶子,這才沒叫上寶才。
外頭的刀劍聲不止,寧沉聽見了幾聲慘叫,聲音漸漸變弱,應該是停下了。
這時候,謝攸拉開門,寧沉看見外頭人的衣裳,那上頭都有侯府的印記。
原來,謝攸早有準備,就等著這些人送上門來,所以早已部署好人守株待兔。
寧沉還在發愣,謝攸將他自懷中推開,語氣低沉,「回去。」
這幾日寧沉縮在馬車裡,都沒能和謝攸這樣近,今夜又受了驚,他自然不想走
謝攸就看向他,皺著眉,如同寧沉是一個很大的麻煩。
寧沉垂著眼,只覺得心都被凍起來了,被他看得不自禁後退。
寶才也剛好從膳房裡頭出來,忙拉著他回房。
寧沉回過頭,見到謝攸一步步走下樓,在最前頭跪著的黑衣人面前停下,他問:「是誰派你們來的?」
他忙著審人,哪裡有時間搭理寧沉。
後來發生了什麼,寧沉已經不知道了,麵條沒吃上,縮在榻上做了一夜噩夢,第二天又回了馬車上。
兩次意外後,寧沉總是不舒坦,疑心又要出現一個刺客,好在接下來沒再遇上,總算平安回到京城。
馬車剛入京謝攸就入了宮,剛好遇上聖上下朝。
「聽說,你遇上了刺客?」
聖上正當壯年,身著龍袍不怒自威,大跨步走入宣室,朝謝攸擺手示意不必行禮。
謝攸比他高了一些,聖上和他面對面站著氣勢也不減,將謝攸從上看到下,點評道:「瘦了。」
謝攸扯扯唇角,道:「馬匹被動了手腳,受驚了一陣,但好在發現得及時,沒出什麼大問題。」
他又頓了一下,說「謝陛下關懷。」
聖上抬手,重重拍拍謝攸的肩,「無事就好,坐吧。」
聖上坐在上首,謝攸坐在他左側,他開口道:「你將那賊子捉拿回京,應當行賞。」
「我心想著,給你封王,你覺著如何?」
一旁的太監上前侍茶,茶香撲鼻,是上好的三清茶,香氣中還帶著些許梅香,像是寧沉會喜歡的茶。
謝攸抬眸,面色不見喜色,只說:「臣資歷尚淺,不宜過多封賞。」
「也罷。」聖上思索道,「再過幾年,朕親自給你擬個封號。」
謝攸父母去得早,在去軍中以前,他是在宮中被養大的,和太子一般大的年紀,說是看著長大的也不為過。
聖上看著他,突然嘆息一聲,「朕還記得你小時候,分明和烈兒一般大的年紀,卻總要懂事些,一晃眼你都娶妻了。」
謝攸挑眉,幽幽道:「不是聖上催我娶妻的麼?」
聖上似乎被嗆了下,抵著唇咳了咳,道:「你年紀也到了,你看烈兒,兒子都多大了。」
當初催謝攸娶妻實在是難,誰家的姑娘都看不上,不成想最後娶了寧家的兒子。
說起這事,聖上也覺得不可思議,他望著謝攸,「聽說他還同你去了永州?當初鬧著不肯娶,現在不也如膠似漆?」
謝攸垂著眼,也沒反駁,卻也沒承認。
他向來是個話不多的性子,聖上也不計較,擺擺手道:「若是待不住便回吧,你如今大了,也不愛陪著朕了。」
他這麼說,謝攸倒是不好走了,一起用了晚膳才得以回府。
回府梳洗過後,天已經黑了。
謝攸坐在窗前,他身旁立著的侍衛忍不住問道:「侯爺,今日入宮……」
謝攸輕輕一抬手,示意侍衛住口,這侍衛跟了他很久,說是心腹也不為過,問這話,顯然是擔心的。
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謝攸輕笑一聲:「你以為,那刺客是不是聖上的人?」
侍衛一愣,猶豫著道,「屬下覺得,十有八九。」
可聽了這話,謝攸卻笑了笑,他看起來毫不在意聖上是不是對他起了殺心,只是說:「且看,到底是不是,自會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