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等著寧沉,料定了寧沉要偷偷看他。
寧沉憤憤關上窗,看見桌上的鴿子,伸手摸了摸它的毛,轉身警告圓圓:「不可以什麼都吃,這是信鴿,不可以吃。」
圓圓舔著毛,一副左耳進右耳出的樣子,寧沉氣得拍了拍它的肚子。
力道不大,圓圓被他拍了也一動不動,等著寧沉抱它。
圓圓跟了寧沉好幾年了,從原來的只有巴掌大的小貓被他養成一個胖球。
寧沉知道它就是圖新鮮,不該吃的東西是不會吃的,把它從桌上抱起來,戳戳它的鼻子:「你啊。」
隔日一早,馬車等在客棧外,寧沉幾人拿上包袱上馬車。
這馬車很大,坐三個人綽綽有餘,或許是出於某種心思,謝攸沒有騎馬,和他們一起坐了馬車。
幾人分坐兩邊,因著這尊大佛在,何遙和寶才大氣都不敢出,只有一個圓圓在馬車內上躥下跳。
圓圓很會審時度勢,見謝攸心情不好,不敢去招惹他,還特意避開謝攸。
半個時辰的路,這車夫生生多走了半個時辰,馬車行得慢,自打身體好些,寧沉坐馬車已經不像以前那樣難受了,甚至坐久了犯懶,還不想起身。
馬車停在青城山下,謝攸拿起寧沉的包袱,一隻手提著鴿籠,站在車外扶寧沉下馬車。
知道他不想分離,寧沉也沒趕他,任他送自己上山。
到半山腰,不得不讓謝攸離開了。
寧沉朝他伸手:「給我吧。」
謝攸將包袱遞給他,看著寧沉的背影,突然開口說:「我能不能,和你一起上山?」
寧沉腳步一頓,何遙警鈴大作,遲疑地看著寧沉,料想他必定拒絕不了謝攸。
幾人的目光都緊盯著寧沉,寧沉沉默了很久都沒有開口。
他垂下眼睫,唇角抿直,似為難一樣。
何遙不敢催他,謝攸更不敢,唯恐自己一聲催促就讓他生氣了。
過了很久,寧沉開口了。
他聲音有些飄:「還是不要吧。」
何遙和寶才鬆了一口氣,謝攸心一沉,雖然早已做好準備,但還是有些失落。
可能寧沉的下一句話讓他心裡稍稍有了些安慰,寧沉說:「自從你來雍州,我們一直沒有分開過,也是時候分開幾日,讓我們都好好想想。」
他用那雙清亮的眼睛看著謝攸,瞬間讓謝攸撫平了心中的煩燥。
「總得給我幾日想想,也給你幾日想想,免得你沒時間後悔。」
謝攸當即道:「我不會後悔。」
寧沉卻笑了下,是很溫和的笑,笑意還未收回,他眼角彎著:「那也給我些時間吧,你追得這麼緊,我有些吃不消。」
他這麼說了,謝攸哪裡還能拒絕,視線掃過寧沉,仿佛要把他刻入心底一樣,謝攸上前一步,試探地把寧沉摟入懷中。
呢喃細語,「如若有事,一定要找我。」
很親昵的擁抱,何遙和寶才沒眼看地避開視線,聽著那兩人膩人的對話,忍了好久,寧沉終於鬆開謝攸。
他嗓音有些發啞:「好了,你下山吧。」
兩人都等著對方先走,僵持了約摸一盞茶的時間,何遙忍無可忍,拽著寧沉的衣裳,把人拖走了。
瘴氣阻隔了視線,寧沉回頭也不至於被謝攸看到,何遙罵罵咧咧,「既然捨不得,那為何不讓他跟你上山?」
寧沉還嘴硬:「我沒有捨不得?」
「哼。」何遙嗤笑一聲,轉頭就捏住了寧沉的臉,他掐得寧沉臉頰的肉都鼓起,何遙拿指腹蹭寧沉的眼角,驚奇道:「竟沒哭,我以為你會偷偷掉眼淚。」
寧沉揮開他的手,氣急敗壞道:「誰會哭,分明你才會哭!」
打打鬧鬧地上了山,眼前熟悉的屋子映入眼帘,何遙伸手把寧沉勾向自己,「若是真的心軟,再過不久你就和侯爺走吧,總不能一輩子待在青城山。」
雍州城離京城太遠,物資不說匱乏,但條件總是比不得京城的,寧沉前十八年受了這麼多苦,也該回去享福了。
寧沉茫然地眨眼,有些笑不出來,但還是給自己找藉口,「師父說過,我這身子還得再養兩年才能好,離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