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方才的醫囑一定要聽,不然以後月事總會辛苦。
那種時候,她竟還關心她的月事不舒服。
她說……如果有機會,請她代她對阿寒說句對不起。對不起,相處時沒察覺到他的愛意,她也很遺憾錯過,可人生就是這個樣子,就是有些東西得不到,請他以後好好過日子,不要為她難過……
她並沒有請她幫忙報仇,是她自己想。
一個人想做什麼事,其實不太需要別人成全,比如她,比如獵戶阿寒。
在那個房間,她認出了阿寒,猜出他為何而來。
可那些話,她並沒有說。
她覺得這個男人都懂,他是最了解明月的男人,哪裡會不知明月的想法和期許?可他的愛1欲也同樣熾烈難忘,割不掉,舍不下,他只想為她報仇。
「她沒了,你憑什麼活?」
桃娘不想和王良才這樣的畜生多廢話,這人不配:「她的命,你來抵,很公平。 」
「你想要什麼!」王良才突然大聲,用盡全力往後蹭,「你看……你同她也沒那麼多交情不是?我姓王……雖是世家旁枝,但我母親極有手腕,我家有權有錢,你想要什麼,我全都能予你,何必為了一個陌生人放棄這麼多,是不是?」
「呵,男人。」
桃娘笑出聲:「你們是不是覺得,只要有合適的利益,什麼都可以收買交換?君子之道,世間的理,心中的念,白髮如新,傾蓋如故——聖賢書上的東西,都被你們餵了狗了麼!」
窗外,白子垣臉上臊的慌,王良才這狗東西簡直丟盡了男人的臉!
祝卿安察覺到一道視線,轉過頭,才發現蕭無咎來了。
不知什麼時候來的,聽了多少,但顯然已經有一會兒了,旁的時候不看他,說到白髮如新傾蓋如故就看過來……
他感覺有點微妙。
「你一個伺候人的瘦馬……」王良才語意輕佻,「也配說這些?」
「為什麼不配?你是人,我不是?可惜了,現在我是人,你不再是了!」桃娘鞭子纏上去,勒住他脖頸,越收越緊。
王良才開始掙扎。
桃娘眉目低垂,輕聲低語:「我真的好遺憾啊,未來人生少了一位好姐妹,她會給我看傷,哄我開心,溫柔又耐心,她生的孩子一定也很漂亮,會和她一樣長小酒窩,活潑可愛,拉著我的手喊姨姨……可惜,再沒機會了!我未來很多樂趣都被你奪走了,你說你是不是該死!」
王良才聲音艱澀:「不,你不能殺了我,中州侯不會放過你的!我是南朝特遣團正使,死在這裡他不好交待!他都用太歲來救我了!」
桃娘:「那你要不要問問本人?」
王良才震驚。
房門適時被踢開,蕭無咎就在門外。
王良才淌著淚伸手:「救……救我……」
蕭無咎:「本侯為何要?」
王良才一噎。
蕭無咎:「你不該死?」
王良才指了指桃娘,快說不出話來了:「……要殺我。」
「這不是幫了王大人的忙?」蕭無咎很體貼的樣子,「大人不是擔心吃了太歲,回去會被陳國舅和閻國師煮了吃?現在死了,以後就不會活受罪了。」
王良才再也沒能說得出話,最後的表情介于震驚和驚懼之間。
他被桃娘絞死了,死的不能再死。
祝卿安越發篤定,桃娘要取走的那件貼身小衣,並不是她自己的,而是明月姑娘的。王良才欺負過明月,留下小衣,無非是要羞辱或威脅,桃娘除了替明月報仇,還想護住她的尊嚴,不欲這件事被旁的人知曉,憑添談資。
她甚至在請他卜卦時,都暗示了是自己的。
她想做這些事,並不想自己性命有憂,因為明月不會想看到,她在丫鬟面前態度不同,大概是因為……那丫鬟不是她自己的丫鬟,是特遣團指派,即是服侍她起居的人,也是監視她的人。
白子垣也回過味來:「這小姐姐做到這份上……也是不容易。」
不提心性和韌勁,只說找全所有過往信息,進到特遣團,就夠不容易了,還能得到主公寬容,進到這個房間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