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祝卿安驕傲挺胸,笑的眉眼彎彎。
繡球被搶,現場一片安靜,人們視線立刻轉向白子垣——
白子垣會不知他們在想什麼?他根本沒回頭,撒腿就跑,以極快的速度,和極俊的工夫,把所有人甩在了後面。
他也沒立刻回現場,沒抱著繡球要求王家兌現,而是把球藏在了一個很不起眼,誰都注意不到的地方,重新換了身衣服,換了下裝扮,慢慢走回街中,打聽到王家宅子位置,溜達過去。
他眉心不展,顯是想去找桃娘,他感覺今天這事不一般,或許也有一定的危險性,得問問那狠心姑娘怎麼想的。
至於自己……主公又沒有派任務,反正看看麗都深淺麼,在哪都是看,小漂亮又叫他隨心而為,相信他能力,那還有什麼好愁的?摸會兒魚就摸會兒魚!
暗巷拐角,一路跟過來的祝卿安催蕭無咎:「快快,他開始繞無人小路了,定然是要加速,這熱鬧能不看?你快點的,帶我飛!」
蕭無咎歪靠牆壁,一副沒骨頭的懶樣子:「你叫我什麼?」
祝卿安:……
「主公!」他知道蕭無咎想聽什麼,笑出小白牙,「主公求求你!」
蕭無咎又道:「可你的主公有點累。」
祝卿安把自己的手伸過來,示意他牽住:「現在可還累?」
「卿卿願意攙扶,自然好了很多,」蕭無咎握緊那隻手,「可以考慮。」
但仍然不動。
祝卿安抱住蕭無咎胳膊,湊近:「現在呢?」
蕭無咎將人帶到懷裡,溫熱氣息落在他耳畔,聲音低沉的像巷道里的風:「不累了,立刻帶卿卿追。」
祝卿安覺得不能自己一個人這麼憋屈,好兄弟,應該要共患難才是,他眼珠一轉,心眼子上來:「我覺得小白那個繡球藏的不嚴實,這要突然颳大風下大雨怎麼辦?要不主公受個累,咱們替他收好吧!」
這東西必然有用,小白之後必然會找!
蕭無咎怎會不知?只要不涉及到原則,他從不反對跟著祝卿安看熱鬧:「好,都聽卿卿的。」
……
白子垣偷偷溜到了王家。
外院正廳里,鄭夫人和已逝丈夫的二弟王谷正在吵架。
「……讓你好好說親,你不肯,偏要辦這種丟人事,現在好了,親招了,繡球被搶了,新郎官卻沒著落,找不著人,更丟人了!而今整個麗都都在看我們王家笑話!」
比起王谷的憤怒,鄭夫人就平和多了:「二叔可得把話說清楚,什麼叫我非要辦這種丟人事?你真容我給大姑娘好好說親了?族裡送來的名單,都是什麼人家?要麼鰥夫續弦,要麼次房旁枝,男方不是將來得靠哥哥過活,就是靠母親體己,我的女兒,為什麼要過那種日子?」
「可你也不想想,你女兒哪來的!」
王谷氣的額角青筋直跳:「去歲尋到她時,她已十六,世家姑娘在這個年紀,早早都議親出嫁了!她鄉野長大,禮儀規矩一竅不通,連譜系都沒看過背過,你指望著她配別家嫡長子,未來做宗婦麼!更別提她只是看著乖巧,早早在市井間練出了潑婦做派,牙尖嘴利,受不得半點委屈,哪有點世家貴女的樣子,別說別人家的宗子沒與她年齡相配還未定親成親的,就算有,我也說不了這個親,丟不起這個人!」
白子垣運了輕功,倒吊在窗外檐下,看的清清楚楚,這個什么叔叔,看著人模狗樣的,實則內心醜惡不堪,這些說桃娘的話,像還是收著了,他心裡應該還有很多難聽的謾罵,甚至有損女子名節的話,沒罵出口。
是忌憚鄭夫人?
「丟不起那個人,就只得丟這個人了。」
鄭夫人容長臉,不愛笑,但長了一雙極出色的眉眼,長眉入鬢,鳳目銳利,配上高高的鼻樑,略凸顯的顴骨,氣勢十足,還不失美感,哪怕慢條斯理說著話,也魄力十足:「我鄭盈的女兒,絕不胡塗著過,要麼,就站上山頂,看下面人俯首,要麼,就自山底,一步步往上,就算嫁個乞丐,我鄭盈也有本事把人拉拔起來,點石成金,打爛某些人的嘴臉!」
王谷騰的站起:「那你就不顧念你女兒臉面,不問她一聲願不願,就這般決定麼!」
「這不是二叔該操心的事。」
鄭夫人閒閒飲茶,淡定端穩:「我早說過,我膝下無子,只這一女,我們娘倆皆是婦孺之輩,不足掛齒,二叔若容忍不下,完全可以掃我母女出門,只要替你那死了的兄長寫份休書,宗族長老們按過押蓋了契,我必無二話,立刻帶女兒走。」
王谷氣的手抖:「你以為少了你鄭氏,我王家就過不下去了!」
「怎會?」鄭夫人嘴裡驚訝著,臉上可沒半點驚訝之色,甚至還有幾分諷刺,「流水的帝王,鐵打的世家,王家傳承數百年,底蘊豐厚,怎會由我一個小小宗婦擺弄?就算外面那些事,嫡主枝力有不足,處理不了,不還是有旁枝,分枝,偌大的家族,怎會連個人才都挑選不出來?大家來往多了,還更親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