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嘆氣,推了下他:「反正……不能故意受傷。」
「好,」蕭無咎閉眼,「再不會了。」
一個擁抱,片刻即止。
蕭無咎知道這是什麼時候,放開了祝卿安:「你怎麼來了?」
「我師父和師兄們來了,外面大陣有他們破,」祝卿安眼睛亮亮的,「今日你我不用管別的,一鼓作氣,除了這姓閻老東西,讓他再也做不了怪!」
蕭無咎幫他把耳邊發縷順手:「軍師可敢跟我走,寸步不離?」
祝卿安:「主公可敢為我開路,風雨無阻?」
二人相視一笑,所有一切,盡在不言中。
蕭無咎很快轉身,手握長戟,開路前行,什麼護衛死衛明刀暗箭,通通伏誅!
祝卿安則在他背後,察看多方氣機,手裡小石子一顆一顆往外扔,或是打亂,或是引破,什麼奇門陣風水陣,讓那姓閻的老東西睜開眼睛看好了,這些爛手段全部都沒用,有多少,他破多少!
閻國師派到這裡攔殺的人,全是他最信任,最用力培養的死忠,一看就是被洗過腦的,不是教眾也是腦殘粉,蕭無咎和祝卿安都省了嘴皮子功夫,根本沒想過勸,就是一個字,殺!
前行速度越來越快,祝卿安就發現,師兄們給的東西真好使,小石子能擺陣能破陣,符篆引動天地氣息最快,不行還能直接爆破,乾脆全毀了,毒丸應對這裡的坑人毒陣不要太有用,還有師父的法器……竟然能反覆使用,根本壞不了!
祝卿安玩了個爽,節奏帶的飛起,還時常指點蕭無咎方向,喊一聲主公,左右前後分別幾步,主公就聽,主公身形如鬼魅飄逸,把對方殺了,人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二人一前一後,配合無比默契,有時蕭無咎沖的太遠,都不用祝卿安叫,自己就回來,抱起祝卿安往前飛一段,再放下他,二人繼續配合向前。
越來越近,越來越快,兩個人竟殺到了離殿前!
閻國師在幹什麼呢?
他當然是在隨時調整,加強殺陣,祝卿安快,他要比祝卿安更快!等他發現不對勁,被對手節奏帶飛,沒留意時,二人距離已然太近,已經晚了,想再搞別的局,哪怕是逃跑,都已經來不及。
祝卿安跟著蕭無咎腳步,拾階而上,看到閻國師的臉,感受到高台上的風,微微闔眸——
「——同人於宗,吝。」
閻國師一愣,很明顯,他知道這是什麼,天火同人卦爻辭。
「一味與擁有權勢者相親,與本派利益者相合同,逢迎巴結,聚謀私慾,對它處眾人置之不理,不能打破宗族觀念,不能團結世人,不能博愛,必招怨恨災禍——」
祝卿安話音微緩:「我以為,閻國師懂得這個道理。」
深陷泥潭到這一步,天道在我,你必死!
閻國師怎會不懂,但這是他的選擇,他不可能認,也不會讓祝卿安牽著鼻子走,伸手指向不遠處地上屍體:「竟敢深夜造反,闖宮殺害天子性命,中州侯,你可知罪!」
祝卿安這才看清楚那具屍體,臉他不認識,但身上衣服很明顯,明黃繡龍,是皇帝常服,年紀也對得上,至於現場麼……就更明顯了,分明是閻國師不小心錯殺!
蕭無咎這次是真的有點意外:「原來國師連皇上都敢殺,本侯還真有點小看你了。」
祝卿安則看著閻國師的臉,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這裡光線還不錯,能看清楚面相,他只淡淡一掃,就看到了對方臉上尤為明顯的死相:「閻國師何必呢?你有沒有照過鏡子,認真看一眼自己的臉?這樣的死相,只怕鬼神都難救。」
「死相又如何!我難道會怕死相?」閻國師眼底迸發著瘋狂。
命師,最擅長解的就是死相!不怕看不出來,只怕本事不夠解!
祝卿安:「所以,你成功了麼?」
他視線掠過現場一地屍體,甚至狼狽的閻國師自己,很難不嘲諷。
蕭無咎看到遠處地上有一個木質小牌子,上面有字,他撿起來看了一眼:「——歲碩在阿,豈曰無安。」
這句話很熟,去年南朝特遣團搞小手段時,他就聽過,
他對這些偈言不太敏感,當時也不算完全參透,今日卻明白了,歲,指的不一定是太歲,許是新歲,新氣象,在山裡,也不一定說是太歲,長在山凹進去的地方,許是有個人,會出現在那裡,豈曰無安,找到了這個人,怎會沒有平安新日,或許也是,要找的這個人,名字里有安。
這不就說的祝卿安?
而這,似乎是閻國師兩年前就算出來的歲卦,他也一直在為此布局,奈何天道如此,他撼不動,那些搞破壞的舉止,故意曲解的謠言引導,暗地裡對龍脈的破壞……顯然全部都沒得逞。
「天命如此,你竟到現在,還認為自己能贏?」
「天命,誰的天命?為什麼不能是我的天命!」閻國師眯了眼,「我能改,我改得了!天道不眷顧我又如何,只要我略施小計,你們誰都贏不了!光憑我的骨器,你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