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祭司是為了完成神諭吧。」亞維終於穿過人群,順著光階走了上來。
「雄主。」阿弗列忙走到他身邊,滿臉擔憂,「您的翅翼……」
亞維勾了勾他的手,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他對著轉過頭來的凌洲,輕輕地搖了搖頭,眼神微微下瞟。
凌洲順著亞維的目光看過去,只見毫無血色的手上有什麼東西在閃著,他稍稍眯眼,探出精神力感知過去,是一根根細如蠶絲的精神絲交織成網,纏繞在亞維手上。
這是……
凌洲心頭猛然一跳,頓時扭頭看向瞭望台下,精神力悄無聲息地伸過去——
龐大的,密不透風的精神網牢牢罩在眾人所在的地方,其上剝離出來的細絲順著爬上眾人的身體,只是這會兒因為主人的精神波動而稍微蜷縮了一些。
凌洲眸子倏地睜大,猛地看向亞維。
亞維微不可察地對他點了點頭。
凌洲心裡的陰雲剎那間消散無蹤,豁然開朗。
果然!
布利華佩一直在用精神力干擾著蟲族,所以只要他一出現,雌雄蟲之間的矛盾就會更加激化,場面也一度失控。
凌洲眯了眯眼,如果是這些精神絲影響了他們,那如果將這些東西剝去……雖然他精神力不及布利華佩,也很難消除那麼多年的影響,但就眼下而言,只要能將其去除,其他人的情緒至少不會那麼激烈,以免真的把布利華佩逼急了,兩敗俱傷。
凌洲抬頭對亞維使了個眼色。
亞維莫名地看懂了,他極力忽視這股奇怪的感覺,悄悄釋放出精神力,眼睛緊緊盯著凌洲的動作。
凌洲扭頭在薩岱霍斯耳邊悄聲道:「上將,幫我拖住他。」
薩岱霍斯立刻轉頭糟心地看著凌洲。
凌洲飛快眨眨眼:「我錯了。」
薩岱霍斯在心裡嘆了口氣:「慢點兒。」
凌洲笑眯眯地應了:「嗯嗯。」
這邊薩岱霍斯上前一步,擋在凌洲前面,抬手舉槍對著布利華佩,淡聲道:「祭司,請解釋自爆的事。」那邊凌洲借著薩岱霍斯的遮擋,抬手聚了大半的精神力,順著指尖落到地上。
凌洲精神力一落地,亞維便感應到了周圍大片大片的網狀格。
他抬頭與凌洲對視一眼,不遠處傳來布利華佩的冷笑:「上將,我說了,我以為是蟲神的意思,火滅了不得再重新點燃嗎?」,凌洲一點頭——
「唰——」
兩股精神力順著網格爬到最遠端線結處,再用力一割——
瞬間,整塊大網就被切割成了無數零零碎碎的小塊,纏繞在眾人身上的精神絲也因為失去了支撐而漸漸消散。
布利華佩霎時滿臉駭色,神情可怖地看向下面。
瞭望台下的人恍惚間仿佛聽到什麼東西碎裂,又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仿若一場幻覺一般,但再抬頭,心裡卻好像了不少,不再被之前的震怒與驚恐所包裹,久困其中的冷靜與理智也仿佛回籠了似的。
布利華佩面色難看到了極致,但掃視一圈也不見誰有什麼異樣,他扭頭盯著凌洲,卻只見其拉著薩岱霍斯的手,一臉平靜地看著他。
布利華佩徹底慌了,是誰?是誰發現了?又是誰切斷了他的精神力?
凌洲剛剛消耗精神力又多又急,此刻也感到身體發虛,不得不靠著薩岱霍斯,才勉強不被察覺異樣。
薩岱霍斯伸手拉著凌洲,暗自支撐著他,眼神寒沉地盯著前面驚慌失措的布利華佩。
凌洲一邊靠著薩岱霍斯暗暗調息,一邊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陣陣寒氣,內心一陣苦澀。
回家後可怎麼整哦,這火還消得下去嗎?萬一消不下去怎麼辦?現在跑路還來得及嗎?
凌洲陷入了沉思。
「祭司的意思是,自爆是因為您領會錯了神意,是嗎?」
一道聲音自上方傳來,凌洲暫且拋下了他的跑路大計,抬頭望去。
基塔迪和埃度在看到亞維站上去之後,就遠遠地朝這飛了過來,剛飛近就聽到布利華佩說了這麼一句。
他們緩緩落地,對著凌洲和薩岱霍斯微微行了個禮,繼而轉身看著布利華佩。
凌洲內心一個大翻斗,這戲唱得還真大。
布利華佩回神,看著來人,獰笑道:「喲,什麼風把蘭茲族長和頓特萊格族長吹來了?」
埃度冷笑:「自然是您的風颳得太大,我們想躲都躲不掉啊——嗷——」
基塔迪踩了他一腳,微笑著對布利華佩行了個禮:「祭司,請原諒,我們只是想知道事情真相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