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後淡笑著看了他一眼,嘴上說著謙虛的話:「太女的騎射也不過如此,三皇女不也獵得了不少獵物?」
唯有貴君絞著帕子,心中氣悶,偷偷地跟兒子抱怨:「你姐姐今日是怎麼了,竟然什麼也沒獵到,等會豈不是會被她母皇責罵?」
「許是姐姐心善,不忍傷了動物。」永徽帝卿的臉被風吹得愈顯蒼白,但眼中帶著笑意:「只是玩樂,父君不必太過傷心。」
貴君撇了撇嘴,忽然聽到對面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呼。原來是侍從上熱茶時不小心絆了一下,將茶水潑在了
永嘉帝卿身上,惹來了他的小侍的呼喊。
「哪來這樣笨手笨腳的侍從。」君後皺著眉說了一句,關切地問:「可有燙傷?」
而皇貴君早已撲過去,看他並無大礙後鬆了口氣。永嘉帝卿也得體地回答君後:「讓父後擔心了,兒臣並無大礙。只是需要換身衣服。」他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停磕頭的侍從,心中一軟:「也不是他的錯,父後不要責罰他。」
「你這孩子啊,那快些回營帳吧,仔細著涼了。」君後說著看向那侍從:「還不快向帝卿謝恩。」
侍從帶著哭腔喊道:「多謝永嘉帝卿寬厚,是仆侍的錯……」
永嘉帝卿並未在意,要跟著小侍前去,但皇貴君也堅持要跟去。君後看著好笑,也擺手同意了。
「看來養兒子就是要嬌貴些。」他有些感慨地對眾人說,眾人哈哈一笑將這茬揭了過去。
營帳中,永嘉帝卿也覺得父君有些小題大做:「哪就這麼金貴了,換個衣服而已,還要父君您親自來。」
「我不放心,誰知道會出什麼么蛾子。」皇貴君瞪了他一眼:「我看那侍從分明是故意想潑你茶水的。要不好端端的,怎麼突然絆倒了。」
「冒犯帝卿這樣的事,怎麼會有人故意呢?我也沒得罪過他們,父君您想太多了。」永嘉帝卿笑嘻嘻地說著,拐進了屏風後面:「兒臣換衣服了,父君別過來。」
「你小時候我哪沒看過。」皇貴君輕輕嘀咕一聲,但嘴角泄出笑意。他的欽欽,精心養到了這麼大,當然不容許有一點閃失!
永嘉帝卿的衣物早就熏制好放在箱中,他取出來換上後,抬手整了整衣領,卻在袖口處發現有一點淡淡的痕跡。應當是蹭到哪裡了吧,他並未在意,蹦跳著出去和父君一起回去。
秋獵獵得獵物最多的人,毫無疑問就是太女。皇帝非常高興,又飲了些酒,對太女大加讚賞,還賜了她一整箱黃金。
三皇女獵物不多,但好在還有,二皇女卻獵數掛零。回營帳時,二皇女聽到喝醉的兵將們偷偷談論的聲音。
「……當年裴將軍…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是啊,二皇女……說什麼騎射最優……哈哈哈哈……」
她腳步一頓,按住胸口不再理會這些話語,走進營帳了。意料之中地,她看到父君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在等她。永徽帝卿朝她招了招手,笑著說:「姐姐快來,我給你留了你愛吃的雲片糕。」
父君悶悶不樂地哼了聲:「別人喝酒吃肉,我們只能吃點心。」
二皇女和永徽帝卿對視一眼,永徽帝卿剛要開口,二皇女卻笑著搖搖頭:「父君,你看我帶回來了什麼?」
她的話講兩位男子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之間她從懷中一掏,一隻花白的貓兒在她手中抖了抖耳朵,還打了個哈欠。
貴君瞬間忘卻了什麼獵物什麼名次,雙眼放光地上前接過貓兒:「這是哪來的!」貓兒絲毫不怕生,聞了聞貴君的手,安心地將小腦袋擱在了他的掌心。
「我在林中撿的,許是被食物引過來的,幸好沒被流箭傷到。」二皇女笑著答了,就這樣哄好了父君。
「我去給它弄些羊奶來。」貴君喜歡得不行,振奮地抱著貓兒出去了。
永徽帝卿坐在一旁笑:「還是姐姐有辦法。」
二皇女也一笑,聲音卻輕輕的:「你什麼時候回去?」
永徽帝卿笑容一頓:「我啊,明日一早就回宮了。姐姐別傷心,等我出嫁那日你還可以來送我。」
二皇女想說什麼,最終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出聲。永徽帝卿倒是想起了什麼,取出了一件東西遞給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是我自己繡的荷包,我的繡工姐姐你也知道……只是今年我沒有辦法再給姐姐準備生辰禮了,就拿這個做生辰禮吧。」
二皇女聞言卻是紅了眼眶,她生辰在十二月,那時候永徽早已到了烏國。她珍重地收下了這隻繡腳歪歪扭扭的荷包,扯起了一個笑容:「我很喜歡。」
第二日,永徽帝卿從圍場回宮,卻有些驚訝地發現,前來圍場的將士們都默默地等候著他。見他出來,她們沉聲說道:「恭送帝卿。」
永徽帝卿露出個笑容來,輕聲說:「謝謝你們。」
他踏上馬車時,不知是誰在人群中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