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溟聽到他心聲聲線顫抖著說道:「前輩,您還活著……」
暮色如同落入水裡的墨水,一滴一滴落下,不留一絲縫隙地渲染,逐漸將四方天地塗黑。陸祁哪怕強裝與微生溟不識,臉上也差點就要老淚縱橫。
此處人多,看陸祁如此模樣,應當是有好一番難言之隱不想在人前暴露身份。微生溟嘆了一聲,順著陸祁的話應道:「的確是我認錯了。」
這時候,薛錚遠的聲音卻響起來,他對微生溟說:「陸祁,你怎麼認識陸祁?」
微生溟道:「一千年前認識的。你又是怎麼知道他的?」
看一眼旁邊還有樊小凡與殷小樂在,薛錚遠話說得模糊:「在承劍門的棄徒名冊上看過這個名字。」
他兩次翻看過承劍門的棄徒名冊。
一次,是在七百年前,尋找陸嬋璣時。
另一次,則是就在最近。
薛錚遠想找出來到底是誰將「鳳凰于飛」泄露了出去,因此盯上了承劍門的棄徒名冊。
而在薛錚遠話音落後,玉蟬衣身形一震,抿緊唇看向陸祁,本就泛紅的眼眸顏色更深了一些。
微生溟最後瞥了一眼玉蟬衣,哪怕玉蟬衣平日裡臉色再冷,今日也能叫他從她面上瞧出恍惚。連忙伸出手去,攙扶起陸祁:「既然是千里迢迢自聚窟洲而來的前輩,這一路一定吃了不少苦,快進來歇一歇吧。」
不明所以看熱鬧的樊小凡也從牆頭越下,繞著殷小樂轉來轉去,眉頭緊鎖。
薛錚遠拍了拍樊小凡的肩膀:「他若是也拜入不盡宗門下,你可就成師兄了。」
樊小凡朝薛錚遠擺苦瓜臉:「我這小師弟當得也太短了,我還想多當幾天弟弟呢。」
殷小樂聞言看向樊小凡,好奇打量:「你也是我的師兄?是最近這幾年加入不盡宗的?上次來我可沒看見你。」
樊小凡點頭:「小師兄。」
殷小樂驚喜道:「那你一定也很厲害吧?你是修什麼的?有沒有什麼可以教給我的?」
樊小凡:「我可以教你怎麼燒雞。」
「燒機?」殷小樂說,「你會燒機?這功法我聽我爹娘提起過,似乎十分厲害,是凡間才有的功法,凡人才會的厲害功夫,一旦施展,能讓人口水直流,走不動腳,將對手控在原地。但每次我一說自己要學,我爹娘就笑,根本不告訴我其中奧秘,打鐵的也不和我說。小師兄原來會麼?小師兄太厲害了。」
樊小凡很意外:「你將凡人看得這麼厲害?」
殷小樂說:「當然啊,我曾外祖母,與我祖父,最一開始都是凡人,他們修得仙骨靈脈後,才從凡間來到巨海十洲,在聚窟洲住下了,我怎麼會看不起凡人?我祖先就是凡人。」
「打鐵的也和我說了,這凡人想要修行,是要想辦法脫胎換骨,將肉體凡胎換成仙骨靈脈,對心性和意志力的考驗都非同小可。哪怕他們最終修為不及天生就有靈脈的修士,可是逆天而行的艱辛是我們這種出生就有靈脈的修士無法得知體會的,他們千錘百鍊的心性比我們厲害多了。」
正往裡走的玉蟬衣聽到殷小樂這一番話,睫毛根不覺又有些濕潤,揮了揮靈力掃去,眼角仍舊殘留紅痕。
方才在尹海衛的店裡,玉蟬衣不知道陸祁是否認出她來。
她不論身形、容貌,已經沒有一點與陸嬋璣相似的地方了。
但陸祁卻對她說,她好像他的一位故人。
對陸祁認舊的這句話,玉蟬衣沒有應下來,反而只能強忍著淚意,淡淡回了句「是嗎」,之後甚至無法不敢與陸祁對視。
她怕盯著他看得久了,會不受控地流下淚來。
一千年了,之前玉蟬衣有想過陸祁的去向,她想,或許陸祁已經死了。當她開始修行之後,玉蟬衣就知道陸祁這傢伙心性有多浮燥,雖說資質不差,但他太容易將心思放在其他人身上,總是將眼睛盯著他的少主,這樣的心性很容易就耽誤了自己的修行。
她曾經很失望地想,陸祁這傢伙,一定是沒修出個什麼名堂,一定沒活過千年。不然,大多數活過千年的修士在巨海十洲多有威望?不然怎麼在劍修雲集的蓬萊,也聽不到他一點動靜?=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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