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雲珊哭訴往昔之苦,外孫腿亦被惡人折傷,臣聞之肝腸寸斷,幾欲赴死。
而逆子慕容遠廷竟悉知此事,其心腸之狠辣,臣實難容忍!逆子觸國法,唆使妹夫虐妹,罪大惡極,臣對其失望透頂,其心可誅。
臣亦感恩安靖郡王寬宥小女雲珊,此恩此德,臣銘感五內,千恩萬謝。
陛下憶否?臣曾有「中風」之疾。實則非「中風」,乃王氏下毒所致,令臣癱臥於榻,不能行動。
緣其犯下大錯,臣令其往城外莊上靜修,此惡婦竟懷恨在心。幸得外孫女援手,臣方得保全性命。
家醜不可外揚,故臣未宣之於眾。
娶妻若此,實乃臣之罪孽。其不僅擾家中安寧,更禍及百姓,累及虔城黎庶。
臣之四女忠毅郡夫人與七女皆曹氏所出。四女憐妹,求臣莫再袒護遠廷,家中諸子女亦勸臣勿為其周旋,皆言犯錯當罰。
國法森嚴,臣豈敢、豈能動袒護之心?子有過,父同罪。臣願受一切責罰,唯求能向天下百姓、虔城民眾有所交代!
臣教子無方,死不足惜。今懇請辭官歸鄉,願盡獻伯爵府家財,冀稍贖逆子之罪愆。伏望陛下恩准。
臣誠惶誠恐,稽首頓首。
慕容川叩上。
……
(這個奏疏說出了家裡的嫡庶之爭,很多事都是王老太君的私下勾當,老爵爺表明並不知情,又說了慕容雲珊受苛待的事情,以及自己被王老太君下毒的事情博取同情。
最重要的是表述他對慕容遠廷的失望,希望陛下該怎麼罰慕容遠廷就怎麼罰,同時要辭官,獻出伯爵府全部的家財,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就不詳細翻譯了。)
玄帝看完之後,扔給慶王爺讓他看,慶王爺接過來快速掃了一遍。
玄帝的目光深沉,
「皇弟,你怎麼看?」
慶王爺輕嘆一聲,「慕容川這老東西,我說他有段時間怎麼口歪眼斜的,走路的時候腿還打圈,原來是被王氏下毒了。
不滿皇兄,王氏犯錯一事,臣弟也知曉,她懷恨外孫女加以綁架,確實是個惡婦人,慕容川罰她去場外莊子也無可厚非。」
「哦?還有這事?」
玄帝端起茶盞喝了口,「這些日子朕也在暗查,確實沒有牽扯到他的地方,慕容川勾結西曹操縱市場是真,勾結盧勇興是假,他沒那麼大的膽子擅改賦稅,不知者無畏啊,他不敢,他亡妻王氏和長子慕容遠廷就敢。」
「那皇兄打算怎麼罰?」慶王爺問。
玄帝面無表情地放下茶盞,
「殺之。」
……
慕容遠廷下獄了,陛下旨意,一月後午門斬首,此消息太突然,雷霆手段震駭京城。
陛下還是仁慈的,沒有因為此事讓伯爵府其他人連坐,伯爵府眾人皆是鬆了一口氣,尤其是和慕容遠廷一母同胞的三舅舅,他幾乎快被嚇破了膽。
同時,陛下同意了老爵爺的請求,
錢財都是身外之物,老爵爺逃過一劫只覺得慶幸。
他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王氏休了,將她的牌位移出慕容氏一族的家祠,棺材也從祖墳撅了出來,全都送回王家。
同時向世人公布她犯下的罪行,聽到她勾結女婿苛待庶女,滿京城的人沒有一個不唾棄她為老不尊、心腸歹毒。
王家不想接,但是老爵爺讓下人把棺材放下就走,王家嫌丟人,匆匆找了個地方隨便一埋。
這場針對慕容家的風波終於過去,好在沒有牽連甚廣。
但是經此一遭,恭定伯爵府的威望大打折扣。
慕容遠廷有一獨子慕容瑞麟,他並不知曉父親和祖母犯下的罪行,陛下也饒了他一命,但是他只能做白丁,終身不得科考,略作小懲。
這天,謝錦姩陪同母親和姨母一家回伯爵府,跟外祖父吃團圓飯。
也跟曹老太君團聚,曹老太君共三個孩子,如今終於能坐在一起團聚了。
「案子可算是有個定論了,省得我整日裡提心弔膽的,生怕老二被牽連下獄。」曹老太君說。
她這些日子以來可是操了不少心,一邊擔心老二,一邊心疼老七,一邊還要應付老爵爺和大房,心累。
「母親,事情都過去了,兒子沒受牽連是陛下仁慈,現在七妹也回到京城,我們一家終於團聚,過兩日我就請太醫幫忙看看謙君的腿,如果能治就是最好的了。」
二舅舅安慰道。
慕容雲珊心裡感動,「二哥有心了,謙哥兒的腿能治最好,可惜受他父親牽連,終究是走不得科舉路了。」
她心裡遺憾,雖然陛下沒有砍他們娘仨的頭,但是兩個孩子畢竟是盧勇興的血脈,和慕容瑞麟一樣,終身不能科考。
盧謙君的眼神黯然一瞬,但很快微笑,道:
「母親,沒事的,人生的道路多了去,並非只能科考做官,這京城繁華,兒子也可以經商啊,母親別忘了,兒子身上也有曹家人的血脈,只要和家人在一起,怎麼都能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