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上茶來,笑著點點頭:「昨兒晚上送書的管事就進京了,早上書就擺到書架上賣了,管家親自去了趟書鋪,剛才回來,他說您的新書賣得好得很。」
京杭篇是江湖浪人的第三本書了,在許多讀書人心裡,江湖浪人這個名號已經跟大儒關聯上了,只要署上江湖浪人名號的書,就沒有不好賣的。
漁娘心滿意足:「名聲越大書越好賣,這本書定能賺不少錢,過段日子,你們要提醒我,我要寫信問我爹要分潤。」
「夫人放心,我們都替您記著呢。」
漁娘拆開她娘寫的信,她娘絮叨許多家裡的事,說家裡一切都好,她師父師娘去年冬天沒生病,只有她爹正月里受涼,風寒半個月不見好,藥湯子喝了不知道幾大罐子,她爹煩了,不想喝藥,最後被二郎訓了一頓,可把她爹氣壞了,說,哪裡有兒子訓老子的。
漁娘看著信又是心酸又是想笑。離得遠了,想關心關心他們,寫封信寄回家去都要許久才能收到。
二郎寫的信里,說他讀書讀得很好,現在已經開始學寫文章了,孫平都比不上他。二郎還說溫子喬去府學讀書了,今年開春進了甲班,孫先生說若是順利,溫子喬說不定能舉人進士一路考上去,不用舉人後再等三年。
信的最後,二郎說他瘦了許多,他跑圈跑得最多的時候,可以在她的西跨院裡一氣跑二十圈。
漁娘紅了眼眶,二郎不好意思說想她,只說喜歡在她的院子里跑圈,他們是親姐弟,她怎麼會看不明白他的意思呢。
阿朱忙勸道:「咱們家小郎君讀書好,明年肯定能順利考中童生秀才,下半年八月里還可去試試舉人試,若是考上了,後面就可舉家進京趕考,一家子就團聚了。」
漁娘頓時樂了:「二郎今年才九歲,他再聰明,到明年開蒙才五年,他怎麼去考舉人?你們真當他是文曲星降生了?」
阿朱嘴上不服:「咱們家小郎君跟那些三十來歲還考不中進士的人可不一樣。」
「人家三十來歲的進士都算青年才俊,你一個小娘子,還瞧不上人家了?越說越不像樣了。」
漁娘笑著拆開他師父師娘的信,他們都關心她過得好不好,叫她乖乖吃飯,好好睡覺,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一時間得到這麼多親人的關心,漁娘捧著臉蛋看著桌上拆開的書信,高興蒙了。
最後拆開她爹寫的信,她爹跟她娘一樣說了幾句家裡的事,然後說到淮安梅家,說開春後不年不節的,淮安梅家又給家中送了厚禮,問她其中可有什麼緣由。
緣由麼,有些話不好寫到信上,過幾日等管事要家去,親自交代管事比較穩妥。
還有幾封信沒有拆,是她師父,還有賀文嘉爹娘、大哥寫給他的信。她想賀文嘉也感受一下拆開家人信的開心,就沒動。
這會兒也不忙,漁娘提筆給爹娘他們寫回信,這一忙呀,就忙到了賀文嘉下值回家。
漁娘正在寫信封,把他的信交給他:「喏,你自己看。」
賀文嘉的眼睛追著她不肯離開,笑著道:「咱們夫妻一體,我的信你有什麼不能看的。」
「你先看,我一會兒再看。」
賀文嘉順手拆開他哥寫的信,他看完後就笑:「好事情,曉月跟她師父張老神醫去山裡採藥,碰到幾味地道的好藥材,正好適合給我哥配藥膏,我哥說用了新配的藥膏臉上的傷痕似乎比以前淡的快些了。」
「哎呀,那真是天大的好事情,回頭咱們一定要謝謝曉月。」
「那是肯定的。」
賀文嘉爹娘寫的信都差不多,關心他們小夫妻倆過得好不好,還囑咐賀文嘉多聽他師父的話,規矩些,別惹事。
孫潯寫給賀文嘉的信還是那句話,叫他多看多學,保護好自己。
信封晾乾了,漁娘把寫好的信裝進信封,一邊忙一邊笑道:「若是叫爹娘知道你得了皇上的賞賜,他們肯定會被嚇一跳。」
賀文嘉也想告訴爹娘溫泉莊子的事,想了想還是算了:「等他們以後來京城,自然會知道的。」
賀文嘉又把漁娘的信拿過來看,一邊道:「再過兩年大哥的臉肯定沒問題,大哥後年來京考會試,中進士問題不大。以我哥的學識,就算殿試沒被選上前三甲,他自己也能考中庶吉士,三年翰林跑不了。」
漁娘接話道:「大哥大嫂也來京城了,家中只有爹娘兩人在,這幾年他們還年輕,還能出遠門,肯定會來京城跟咱們住幾年。」
家中若是真的這樣打算,最遲明年,賀文嘉心想,爹娘一定會叫人送銀子來,叫他在京城買一座宅子備著。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有點想家怎麼辦?
賀文嘉安慰道:「你若真想家,抽空回去一趟也行。」
漁娘笑道:「你捨得我走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