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擋住了裴景之的冷冽。
「是我要起來的,剛收到了盛家的帖子,我在等清韻姐姐。」
「寶珍想不想去?」
裴景之察覺到她的異樣,大步上前,伸手想替她緊一緊斗篷,可剛一抬手,便見人往後退了一步。
眼中是防備,是沉悶。
「這帖子能送到別院來,就是想要我去的意思吧?」
陸寶珍看著面前的男人,強撐著不讓自己膽怯。
但說著說著,心裡卻又真生了慍怒。
即便那親吻是她想出來的夢,但昨夜他做了那麼多,讓她幾度覺得他動了心,整個人亂到不知所措。
可眼下這一張帖子,卻又狠狠叫醒了她。
裴景之想要讓她同盛秋月來往,不然,這帖子不可能會送來別院。
可他明明知道盛秋月瞧不上她,也知道陸家同盛家並無交集,為什麼還要將她們湊到一處,是為了往後他的心思嗎?
「為什麼要讓我去?」
想明白一些事,陸寶珍覺得自己像被逗弄的羔羊,一點點被裴景之圈進了掌心。
她生了些憤怒,雖有些無力,卻也強撐著不想讓自己太柔弱。
她要說清楚。
不想再胡亂猜測,她要聽他親自開口。
「你想要同她親近,為什麼要讓我也去和她來往?」
話音落下後,屋裡一下就靜得可怕。
裴景之目光緊緊落在陸寶珍身上,半晌,冷冽的嗓音響起。
「都下去。」
丫鬟哪敢多留,低著頭匆匆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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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裴府,丫鬟將二姑娘裴清韻留在別院的消息送去了老夫人那處。
高氏坐在一側,面上帶了一層紗,一雙眼透著陰沉和不耐。
即便有收斂,也依舊讓人瞧的忐忑,不敢多看。
「既是邀了姑娘們小聚,便讓清韻好生玩一玩,不必急著回來請安,尤其還是在景之的別院,他可是難得讓人進去一回。」
「是,老夫人,奴婢這就去回話。」
丫鬟福了福身子退下,旁側三夫人趙氏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餘光映出高氏的臉。
好似未曾察覺到她此刻身上透著的冷淡,趙氏看向前頭的人,無奈一笑。
「也是清韻貪玩,原本說今兒日落前便能回府,沒承想臨到動身又耍起了無賴,偏還要拉著寶珍一起胡鬧,耽擱了寶珍來給母親診平安脈。」
聽聞此話,高氏神色忽而一變,緊緊捏住了一側木椅。
陸寶珍去了別院?
所以那些藥粉落回到她身上,可陸寶珍,卻一點事都沒有?
「三弟妹是說,陸姑娘不在府里?」
「是呢大嫂,昨兒清韻出去同人小聚,拉著她一塊去了。」
趙氏聲音落下,高氏眼中當即便閃過一抹暗沉,沒再說話。
老夫人沒往高氏那處瞧,只笑得高興。
「我倒是巴不得寶珍多出去玩玩,這幾月她在裴府過得小心翼翼,謹慎得不行,哪裡還有曾經半分自在,眼下和清韻那皮猴在一處,想來也該是能好好鬆快鬆快。」
「母親說的是,清韻同寶珍關係好,兩人一起在別院,自然比在府中舒坦。」
趙氏笑著道:「好在清韻還記著母親的壽辰,沒有拉著寶珍跑去遠處。」
正說著,高氏忽然站了起來,朝著前頭的人福了福身子。
「母親,既然三弟妹在這陪您,我便先回院了,正好過幾日壽宴,有些單子還未整理,我先去瞧瞧。」
老夫人點了點頭,瞧向她的目光雖依舊和藹,但也比適才多了幾分深意。
「如今你願意出來操持後院之事,我心裡自然高興,只要你的心思在大房,老大那裡,若你受了委屈,我定然會為你做主。」
「是,母親。」
高氏低頭,耳畔面紗遮擋之處,隱約露出一點紅印,「我是景之和玉瑤的母親,這顆心,自然是在他們身上。」
老夫人沒再多言,只點了點頭。
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院中,原本還笑得溫和的人忽然就嘆了口氣。
「母親,寶珍說您身子如今雖已無礙,但也依舊要上心養著,不可多思。」
趙氏起身,替前頭的人捶著肩。
三房沒有大房的顯赫,也沒有二房的權重,但好在她家老爺沉得住氣,沒有自怨自艾,步步走著,雖慢,卻也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