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知恩很無語,搞不懂這傢伙在道什麼歉,在對不起誰?
明明……
莫名其妙受傷的是他,卻一副虧欠自己的樣子。
她不適地撇開跟他濕漉漉眼眸對視的目光,生硬地轉移話題。
「你胳膊上的……不去處理?」
「哦,這個啊。」
齊宿這才像想起這茬似的,眼神溫柔。
「不處理的話會更好……」
薛知恩:「……?」
薛知恩僵硬地仰頭望他。
男人一臉陶醉。
「知恩,這對我來說很有紀念意義~」
就像在他身體上作畫一樣。
多藝術,多有紀念意義啊。
他得寸進尺地請求薛知恩多畫幾筆。
「我再去盛湯,好嗎?」
齊宿感覺自己在做夢。
夢都夢不到。
嘿嘿嘿。
齊宿心底偷笑,面上明笑。
而聽到這些炸裂請求,看到他晃眼笑容的薛知恩,眉心越皺越深。
「知恩,知恩,你走慢一點,慢一點,不要著急……」
齊宿被拽著手腕,踉蹌著往前走,好聲好氣地提醒。
薛知恩根本不理他,把人拉進浴室,毫不憐香惜玉地狠拽他頂著燙傷的手臂,懟到水頭前。
『嘩啦——』
冰冷的水流沖刷著刺疼的紅腫處,跟無數寒針扎過來似的,細細密密的疼。
齊宿激靈了下,手一抖,馬上被女生攥緊,蘊含命令的警告聲隨之響起。
「要是敢留疤我就殺了你。」
齊宿:「……」
這算什麼啊?
好可愛的威脅~
齊宿直勾勾盯著她認真幫自己沖傷口的側臉,不僅不害怕,就連手臂的疼也忘了個乾淨,心裡還甜滋滋的。
要知道。
大狗這種生物,激動起來是沒辦法不跟主人親近的。
它們只裝著主人一人的淺薄大腦里就沒有不貼貼,不親昵的選項。
齊宿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他控制不住往薛知恩身邊挪動一點,就一點點,一點點……
如果齊宿有尾巴,這期間一定將狂擺的狗尾巴甩到薛知恩腰上了。
到了合適的距離。
齊宿壓彎挺直的寬背窄腰,唇附在她耳邊,間距也是一點點,開口時,清朗嗓音有些愉悅的喑啞。
「知恩,你現在是在擔心我嗎?」
第26章 傻,狗東西
他說話時,離薛知恩太近了。
薛知恩拽著他的力道一滯,立即,又像是聽見笑話似的,低喃反問。
「……擔心你?」
「你、你剛才說什麼?」齊宿沒太聽清。
「沒錯,」薛知恩竟認了下來,「我是擔心你。」
「……」
空氣突然陷入安靜。
只余嘩啦啦的水聲在繼續,以及齊宿耳膜里愈來愈快,愈來愈蓬勃的心跳。
砰、砰、砰,砰砰砰——
快要跳出胸膛了。
齊宿的耳根隱隱開始發紅,呼吸也不太順暢了。
不過躁動心跳沒持續多久,靜悄悄蔓延的甜膩被毫不留情地打破。
「我擔心你身上留下我弄的疤痕——」
薛知恩語調稍頓,轉頭睨他,一字一句。
「因為這讓我感到,很、惡、心。」
女生涼薄的嗓音,伴著水流,緩緩流淌,比水還冷。
尤其最後三個字,如一把浸透寒霜的尖刀直戳人心窩,頃刻便能將人扎得臉白如紙。
聽完,齊宿難得安靜著,默不作聲。
「我最後再警告你一遍。」
薛知恩擰動水龍頭,放小沖刷燙傷的水流,語氣譏誚。
「別太貪心,沖完,就拿著你外面那些東西滾出去,別再過來了,再敢招惹我,我就殺了……」
話還沒說完,攜著一股太陽氣息的毛茸茸腦袋忽然湊了過來。
下一秒。
……
「知恩,對不起……」
他本就泛紅的臉此時像是熟透的蝦子,快要跟手臂上的燙傷一樣紅了。
「我有點沒控制住自己,對不起,知恩,我給你道歉——」
薛知恩:「……」
猜想得到證實,腦子裡緊繃的弦一瞬間繃斷了。
啊啊啊啊啊!
薛知恩麻了。
從頭到腳,全身發麻,就連頭髮絲都快豎起來了。
「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