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大人不擅此事……小公子還是將我留下吧。」
林夜笑眯眯說好。
出了看押人的屋子,林夜笑容頓收,轉頭告訴阿曾:「看住她,別讓她亂跑。」
阿曾挑眉。
林夜懶懶道:「不錯,她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她是真正的冬君,她若是想回到和親團,她有無數種方式和殺手們聯絡。這些人,畢竟是她指派的。但她提也不提……我本來以為你去找她,會花費很多時間。但你只用了幾日就抓到她,說明她本就在要來襄州的路上。
「秦月夜很可能給她指派了更重要的任務。這個任務,比她恢復冬君身份、回到和親團更加重要。」
阿曾若有所思:「那你能猜到她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嗎?」
「不知道,但是,」林夜插手挺腰,大言不慚,「宣明帝現在煩我煩得不得了,這重要任務肯定是圍著我轉。」
林夜嘆息:「我實在過於重要,沒辦法。」
阿曾忍不住:「……你謙虛一點吧,小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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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夜,林夜一行人,去赴了高太守的宴席。雪荔不去,林夜樂得輕鬆。
明景沒有出席宴席,太守在席間向小公子敬酒。林夜為難之時,粱塵跳出來,說自己代林夜飲酒。
粱塵說:「我家公子身體不好,神醫交代他不能吃酒。可我們不能不懂禮數,我代公子向大家敬酒。」
粱塵豪爽無比地一飲而盡,又朝杯中倒了第二盞酒。
粱塵將酒朝向四方:「昨日我們發生了一些誤會,驚擾了諸位。實在抱歉,我們人生地不熟,大人不要跟我們計較。」
高太守眸子微眯,他身邊官員們也驚訝。
他們的注意力一直在林夜身上,沒想到林夜身邊這個小侍衛,一點也不露怯,說話也非常得體。仔細看,這小侍衛容貌俊俏神採風流,並不尋常。
眾人紛紛回酒。
當粱塵一杯杯和他們喝酒,喝得酩酊大醉時,阿曾正沿著林夜昨日告訴他的酒樓附近的地道,摸索著前行,去和明景匯合,商議事務。
當醉醺醺的粱塵跟著林夜回府,高太守一方人看粱塵醉倒、笑著離開時,粱塵掀開被褥,爬上房檐。
寒夜之中,粱塵躡手躡腳地躥到馬廄,順走一匹馬。今夜太守府喧囂至旦,城樓看守不嚴,他趁機出城。
他去執行林夜交給他的重要任務。
林夜說,自己會說侍衛吃醉了酒,病了,幾日下不了床。有阿曾在,沒人會非要見到另一個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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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夜安排粱塵走後,出門送高太守的人出府。
雪荔剛從客棧小情人那裡回來,她本要從屋檐上跳下,不小心看到了站在府邸門前的林夜。
月光如銀,照著昨日雨後的一方水池。水池清光搖晃,庭前晚風徐徐,院中湖水蛙影與少年身影一同波動。
雪荔不看林夜。
她在看水窪中的青蛙和少年。她漸漸不聽蛙鳴,只看少年光影搖曳,瀲灩滿目。
她抱著膝蓋,守著這一汪水窪,如同守著自己唯一的誰也奪不走的珍寶。
林夜立在府門口,演了一晚上戲後,非常疲憊。他回身時,忽然抬頭,看到樹影婆娑,雪荔正坐在屋檐上,抱著膝蓋發呆。
他眸子輕晃時,心口隨之顫,偏又停頓一下。他不知道雪荔有沒有看到粱塵的出行,她會不會泄露自己的計劃。
站在月光下的少年公子,眉目清淩如春水,仰頭朝她招手。
坐在高處的少女怔一下,抬起了眼睛。
她望他片刻,他執著地揮手。她猶豫之後,輕快地從屋檐上跳下。
酒壯人膽,月光又這樣皎潔。好風好月好時節……嗯,他必然不是為了見她,他只是必須試探她。畢竟,她這幾日知道了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妙娘」。
林夜朝她撒嬌:「我有些頭暈,你陪我出去走走,醒醒酒好不好?」
雪荔:「你口中沒有酒氣。」
林夜一噎,面容又飛紅,睫毛顫個不住。
他口、口中……她怎麼知道啊?
他不敢多想,只剎那間羞赧無比。
林夜佯怒:「我身體弱,聞到酒味都不行,好不好?」
雪荔:「那你別靠近我,我方才飲酒了。」
林夜:「……我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