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子洛微微笑了笑,走過去坐在方隱年旁邊。
方隱年有些緊張,輕輕在桌下攥住手指。
徐百川道:「我們先吃飯吧。」
服務員開始上菜,餘子洛打量了方隱年一眼,語氣和善地道:「我看過FTM的資料,你叫方隱年吧?」
方隱年立刻坐直身體:「是的余老師。」
餘子洛被逗笑了:「別緊張,你怎麼跟被班主任點名似的,瞬間坐直啊!」
方隱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我、我很喜歡余老師寫的歌,第一次見到您,有些緊張。」
餘子洛很意外:「是嗎?我寫的歌你聽過幾首?」
方隱年說道:「上百首。」
餘子洛:「……」
這居然遇到了死忠粉啊?
挺難得的,現在的小年輕能靜下心來聽歌的不多,同一個歌手的都不一定聽完,何況是製作人。
大部分人也不會關注幕後的製作人。
歌曲播放的時候,最上面的作詞/作曲/編曲這些名字是最容易被聽眾所忽略的。
聽眾更容易記住歌手。方隱年卻記住了製作人,還專門聽同一位製作人的歌,為什麼呢?
餘子洛對面前的年輕人突然很感興趣,笑眯眯地問道:「聽了那麼多,你最喜歡我寫的哪首歌?」
方隱年說:「我最喜歡《時光郵差》。」
現場其他人面面相覷,因為大家都沒聽過……這首歌是誰唱的啊?也太冷門了吧。
餘子洛的手微微僵了一下。
他看著方隱年,片刻後才似笑非笑地問:「為什麼喜歡這首?這是十幾年前的歌,非常冷門,收藏都不到一千吧,你從哪翻出來的?」
方隱年解釋道:「我是點製作人的名字,翻出您這首老歌的,我很喜歡這首歌的編曲,開場的弦樂展開了一幅很宏大的畫卷,聽完之後,像是跟著創作者,完成了一場浪漫的旅行。」
眾人:「……」
方隱年你這彩虹屁水平真是讓人甘拜下風。
不過,餘子洛似乎被彩虹屁吹得很舒服,臉上的笑快要藏不住了:「哎,你這孩子可真會誇人。」
方隱年笑彎眼睛,看向前輩認真說道:「我很喜歡這首歌,經常翻出來聽。余老師,您手裡還有這首歌的分軌源文件嗎?可以發給我學習一下嗎?」
徐百川:「……」
隱年直接要分軌文件,其實是很唐突的。
一首歌的成品由大量的分軌融合而成,有些複雜的歌,伴奏音軌好幾十個,拿不到音源的話,自己搞編曲甚至都編不出原汁原味來。
對音樂製作人來說,分軌源文件就相當於畫家上色的每一個分層原始圖,不會輕易給別人的。
音源也是音樂公司很重視的版權文件,別說給別人,歌手本人一旦解約,想拿自己歌的音源也得打官司或者花錢買。
當然,老師可以將自己的作品給學生用於學習。但問題是,餘子洛也不算方隱年的老師。
他們甚至才第一次見面。
隱年大概是不太懂這些行業規矩?徐百川剛要出聲緩解尷尬,下一刻,餘子洛卻笑眯眯地說道:「好啊,你給我留個郵箱,我回頭髮你。」
方隱年激動道:「謝謝余老師!」
餘子洛問:「你電腦里有編曲的軟體嗎?」
方隱年點點頭道:「有的。」
餘子洛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對作曲編曲這麼感興趣,是打算將來自己寫歌?」
方隱年有些臉紅:「嗯,我很喜歡寫歌,高中的時候就試著寫過幾首,但寫得不太好。」
餘子洛語氣和善地說道:「可以拿給我看看。」
徐百川聽到這裡,總算聽出味了——余老師看來很喜歡隱年,而隱年也想學習音樂創作,兩個人聊起來還挺投緣的。
在沒人教的情況下自己琢磨,當然也能琢磨出一些歌,但那樣的作品註定不會很成熟。系統性的學習能幫助創作者更好地完善自己的作品。
徐百川主動開口說:「余老師,您看,我們隱年是您的忠實粉絲,又這麼想學音樂創作,不如,您抽空指點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