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覺得雙腿、手臂都不再是自己的，而是像機械一樣憑著肌肉記憶在跳舞。
表演完的這一刻，緊繃的弦驀然斷裂。
方隱年渾身的力氣仿佛被瞬間抽乾，腳下虛浮，腦子裡湧入了一團白霧。他鼻間酸澀，眼眶一陣模糊，脊背的冷汗都浸濕了衣服。
這是他們出道後的第一次正式表演，這麼大的事故，萬一當時沒有及時處理，後果會如何？
他不敢想。
莫巡看著方隱年蒼白的臉色，伸出雙臂，緊緊地將方隱年抱進了懷裡。
他輕輕拍著隱年的肩，安慰道：「沒關係，你做得很好，我們完成了這次表演。」
方隱年點了點頭，緊緊回抱住莫巡。
他才18歲，沒有多少舞台經驗，更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突發事件。
當時開口發現麥克風沒聲音，他腦子空白了幾秒，直到對上莫巡目光的那一刻，兩個人交換眼神，想到辦法，默契地換掉了麥克風。
方隱年輕聲說：「還好有你。」
莫巡努力擠出個笑容：「其實我也很緊張，但你換了麥之後唱得特別穩，我就跟自己說，今天的表演一定要穩住。」
方隱年：「……」
他們給予了彼此最堅定的支持。
小飛在旁邊紅了眼眶，聲音都在發抖：「我、我都快嚇死了！」
唐徹上前說：「我腦子也很懵，差點找不到調，還好隱年穩住了，我才能跟著唱下來。」
莫巡看了譚俊文一眼：「還好俊文反應夠快，明白了我跟隱年的意思。」
譚俊文笑眯眯道：「我看見你用眼神示意，反正我的solo部分已經唱完，換我的最穩妥。」
方隱年深吸口氣調整好情緒，輕輕推開莫巡。
莫巡順手幫他理了理略顯凌亂的頭髮，柔聲說道：「沒事的，這次考試，我們的答卷雖然不是滿分，但也很優秀了。」
方隱年臉上浮起笑容：「嗯，還好這段時間一直在練舞，大家對走位很了解。要是換麥的時候不小心把麥克風扔在地上，那才麻煩。」
譚俊文突然道：「話說，這個麥上台之前明明檢查過，為什麼會沒聲音？」
這話讓五人同時愣住，齊齊看向麥克風。
就在這時，徐百川走了過來。
見到經紀人，五人心裡的委屈瞬間翻湧，就像在學校受欺負後見到了能為自己做主的家長。
譚俊文急忙道：「徐哥，這個麥有問題！」
徐百川的臉色很難看。
他沉默片刻，輕輕拍了拍幾人的肩膀：「你們做得很好，回休息室再說。」
大家跟上徐百川來到休息室。
其他三位嘉賓已經結束演出離開了後台，休息室里只有他們幾人。徐百川反鎖上門，轉身說道：「隱年的麥，應該是被人換掉了。」
這個麥的手柄處貼著「方隱年」的名字。
由於跨年晚會現場明星特多，為了節目能銜接流暢，麥克風、耳返都要提前分好。
貼的標籤是一次性的，可以撕掉再貼下一個，節目組準備了幾十個麥克風，通常是隔5個以上的節目會換一批名字。
也就是說，如果有人想對方隱年的麥克風動手腳，提前幾個節目，在工作人員分配麥克風的時候就可以換掉標籤。
徐百川道：「把麥給我看看。」
方隱年立刻將麥克風遞給了他。
徐百川仔細研究片刻，說：「電量顯示有問題，看起來滿電，其實只剩一點，等你上台的時候麥克風就會沒電，發不出聲音。」
徐百川頓了頓：「這個麥是特意為你準備的。」
方隱年脊背一陣發冷，他握緊拳頭，抬頭問道：「徐哥，能查出是誰做的嗎？」
徐百川道：「今晚後台的工作人員又多又亂，幾十個麥克風並不好查。何況查出來也沒用，工作人員敢這麼幹，就是做好了離職的準備。」
唐徹冷笑道：「是有人收買工作人員故意給我們使絆子嗎？」
徐百川點了點頭：「肯定是對家乾的，連黑熱搜套餐都提前安排好了。」
五人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符飛顫聲問道：「黑、黑熱搜？嚴重嗎？」
徐百川道：「還好，有水軍在歪曲事實，但路人輿論目前站在你們這邊。」
五人鬆了口氣。
徐百川道：「你們火起來的速度太快，讓人感受到威脅。有人想趁這次機會搞跨你們，毀掉音團名聲，給大眾留下『FTM唱歌很爛』的印象。」
網友不會去看錄像詳細了解過程。
但凡五人今天和音唱跑調，只要單獨將和音的部分截取出來，做個幾十秒的視頻到處傳播……大眾聽到的就是缺了主旋律的瘋狂跑調版本。
開麥跑調還叫什麼音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