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給了江締一條足以讓她一生為之努力的路。
「江家女江締聽令,朕現命你率軍平亂,保下南關!護我朝安定!」
第42章 有女
江締一時不敢相信,成帝竟然真的答應了她,以至於她跪在地上沒有反應過來,還是江孤她才如夢初醒,跪謝成帝之後轉身毅然決然的離開了大殿,邊境戰事吃緊,容不得半點耽擱。
只是沒人看見她握緊的拳頭,還在顫抖。
這事驚訝了不少人,但隨著江締的離去,在場的人也再也沒有心思去參加什麼壽宴了,文官謀劃,武官論戰,還有誰能在這裡安心坐下去。
也包括上位的人。
皇后跟在成帝身後進了內殿,她臉上的急色比在宴會上時更多,皇后看著成帝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握著袖子開口道:「陛下,您瘋了嗎?江丫頭可是個女子,讓她上戰場和要她的命有什麼區別?」
皇后心裡不經想到江家,難道皇帝對於江家的忌憚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了嗎?
成帝倒是沒有先前的宴會上時那樣的神色,他坐在位子上喝茶,心平氣和道「皇后不必多慮,朕對江家還沒抱有那種心思。」
皇后不解,她起身走到成帝身邊「,陛下聰明一世怎能糊塗這一時?陛下不該就這麼應允了江丫頭的話,戰場上生死難料,陛下就不怕……」
皇后沒有繼續說下去,二人都心知肚明,怕的是什麼?怕的不就是江締像宥陽公主那樣在戰場上一去不復返。
成帝目光平靜,可無論如何,眼中的憂傷還是起了分毫波瀾「朕當然知道戰場兇險。」
皇后更急了,江締剛剛出去還不到一個時辰,若是成帝此刻下令的話,江締說不定還能被追回來。
「那陛下就應該下旨讓江丫頭回來,」皇后正欲勸他,卻見成帝抬手制止。
「戰場兇險不假,但皇后心裡也清楚,這滿朝文武,除了她,現在誰還有這個能力去平定頤緹關霍亂?」
皇后無言。
因為答案就是沒有。
成帝站起身走到書桌邊上,攤開上面的宣紙,卻不拿筆。
「頤緹關向來是我朝百年的重中之重,眼下能上戰場的人連普通的行走都難辦,皇后也知道,兵部尚書靠不住的,那麼試問,還有誰能去呢?」
皇后不語,滿朝文武以江孤為武官之首,班裴為文官之首,江孤辦不了的事情,其他的武官便更難辦到,可是江締,再怎麼樣她也不是男子。
皇后走到成帝身邊研磨,畢竟多年夫妻,就算成帝此刻沒有什麼作為,她也知道對方一步將要做什麼。
「可是陛下,江丫頭不是朝官更不是個男子,這無疑是為難她……」皇后的聲音顫抖起來,她盯著成帝 一字一句道「難道陛下還想看見第二個宥陽麼?」
成帝身子一僵,緊接著拿起邊上的筆,在紙上緩緩書寫「皇后又怎能篤定,江締她便是第二個宥陽?」
皇后道「她與宥陽本就都是女子,還是生在世家皇族的金尊玉貴,如何能吃得了戰場的苦,如何能抵得過外頭人的風言風語?」
她的女兒已經因此喪命,她不想再看到那個跟她的女兒如此相似的姑娘再重蹈覆轍了。
成帝在紙上筆走游龍,良久輕笑一聲「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此刻應該已經過了城了。」
帝後二人都知道這個「她」是誰,皇后知道已經來不及了,再著急也沒用,只能在心裡暗自保佑。
成帝放下筆 ,似乎暫時不打算補全紙上殘卷,他負手而立,從窗外一直向外看,他的視線遠到越過宮牆,遠道一直走出宮門,遠到一直落在戎裝的江締身上。
「她跟宥陽不一樣,宥陽沒有一個會支持理解她的父親,沒有一個會給她機會的君王,也沒有支持在她身邊左右的兄弟姐妹,」成帝向來嚴峻的神情,威嚴的面龐第一次露出來作為父親的疲倦「是朕斷了宥陽所有的路,是朕沒有給她生還的機會。」
皇后身子顫抖著,她不是因為恨,她沒有理由去恨任何人,眼眶中似乎有淚水將要推搡著逃出來「那,江丫頭便不是。」
她這話,像是在跟自己說,又像是在跟從前那個明艷的姑娘說。
「如她所說,她是江卿的女兒,頤緹關之事除了江卿沒有人能比她更了解,可江卿眼下負傷,長子連總角都不到,除了她這個長女,還有誰可以勝任?」成帝知道任命一個新的統帥的風險,何況不得不承認,作為在戰場上從來沒有名姓的女子,江締的處境很微妙,但是她既然如此自信,那成帝便相信她一回。
就當是圓了她二人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