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皇上,這是在蘇州一帶發現的,在貨箱夾層搜出硃砂八百斤,另有倭國密函三封,請聖上過目。quot
朱厚熜接過錦衣衛遞上來的證據,那些密函像是泛著海水咸腥之氣。
嘉靖:!!!
被偷家了!!!
當一角被揭開,嚴嵩為了鞏固權柄,趁機上前,撕咬批紅權。
朝中直接亂成一鍋粥。
被揭發丹藥有毒,並且有修仙書籍突破道士們的防衛,跑到皇帝跟前,對於道士來說,便是繻葛之戰時,鄭國將軍祝聃彎弓射箭,直中桓王的肩膀,雖然射不死,卻射掉周天子的無上威嚴。
往常百官無可奈何,想見皇帝一面難如登天,而如今,有人搭了登天梯。
*
雷霆轟鳴,閃電風暴,大雨傾盆而下。
趙雲惜和顧琢光相對而坐,兩人正在剝杏仁,想著做個甜品吃。
卻不知——
此刻兵部尚書丁汝夔已經站在海船上,帶著水師前往倭國,他們穿著海商的衣裳,借著買糧、買鹽的籍口登陸島根縣,客客氣氣地買東西。
這是明面上的人。
黑夜中,無數黑衣人在雨中疾行,前往銀礦處。只有少數人知道的秘密活動,大部分人蒙在鼓裡。
張白圭知道。
他卻有些不理解。
「俺答隨時暴起撕扯大明,為何派兵去倭國?貧瘠之地,無甚產出,還不夠出征的兵費。」
葉珣也跟著皺眉。
趙雲惜接過顧琢光手中的杏仁,打算做個杏仁露,哼笑著道:「我們腳下踩著的土地,有數不清的寶藏,你怎知,那地龍翻身嚴重的小倭國鬼子,不會有礦藏?」
張白圭這才醍醐灌頂。
是了。
這就能完美解釋了。
聞到腥味的貓,自然不能拒絕面前的魚溜走。
趙雲惜親手畫的圖,她當然知道會帶來什麼後果。
沒有人能拒絕自己更有錢。
嘉靖也不行。
*
丁汝夔的進展很順利,紅衣大炮不停轟擊之下,他買來的糧車在夜晚偷梁換柱,車轍都深了幾分。
驚懼於地龍翻身的轟鳴聲,島民並不敢靠近這個區域。
於是——
停靠著的海船,吃水逐漸深了。
如此四五趟下來,嘉靖臉上帶笑,愈發活潑開朗了。
有錢就是好呀。
他不禁發出感嘆。
*
趙雲惜細細回想自己最近的策略,先是以十本百萬級修仙小說撬開嘉靖的心防。
再以後面的科學小實驗、藏寶圖趁虛而入。
她其實一直有些害怕,擔憂會被發現,畢竟對帝王來說,還是將源頭都給掐滅為好。
然而——
書的印刷和出版,從王朝暉要出海那一刻定下了。錦衣衛找不到始作俑者,是因為人全出海了,沒個三五年回不來。
人證物證都消失了,縱然錦衣衛,也無可奈何。
當然這只是第一步。
正一派出山,和幾個妖道對峙,這樣會加深那種懷疑的感覺。
帝王多疑,不容忤逆。
而她相信「權」,帝王是權利中心,只要嚴密防守的道士出現裂縫,絕對會被內閣撕扯。
接下來,便不是她能涉及的了。
她靜觀其變。
*
趙雲惜在泡腳,一邊看家書,張文明時常給她捎信,家常話語,總是在說。
「我們家院子裡的枇杷樹,每年結很多枇杷,今年瞧著花骨朵還挺多。」
她舒服地喟嘆一聲,將書信放下,邊上的箱子中滿滿當當都是。
「這天越發冷了,又是一年,也不知百姓家該怎麼過,估摸著凍瘡膏要大賣了。」
信上說著,他笑了笑,心裡就有數了。
趙雲惜斜倚在床頭,木盆中的溫度傳到四肢百骸,整個人都舒展起來。
她拿出精巧的小盒,好奇地打開看看,聽張文明說的意思,這是江陵時興的面脂。但她現在用的,都是王朝暉給她送來的宮廷御用,用起來確實舒服。這散發著幽幽香味的面脂,她想了想,用來抹腳,也挺好。
果然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趙雲惜把腳丫抹得香噴噴,這才重新穿上鞋襪,出門做飯去了。
她一進灶房,顧琢光就跟著進來。
趙雲惜卻不捨得使喚她,嬌嬌的小姑娘,那手又細又嫩,跟玉雕一樣,哪裡捨得她做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