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貝下意識想搖頭,又怕那樣一來塗白棠會立刻離開,當下僵著沒動。
「怎麼啦,」塗白棠走到病床邊,「有什麼不舒服的?」
羅貝大腦飛轉,很快想到了什麼,拿起手機輸入:我的眼睛有點奇怪。
「眼睛?」塗白棠俯下身,「怎麼個奇怪?」
羅貝輸入:有時候會有點糊,看不清,看東西暗暗的。
塗白棠抬起手來,扶在了自己毛茸茸的圓下巴上:「這個……我不太了解,幫你去叫張醫生吧。」
羅貝順著他的手指,忽然在他的左胸口看到了一抹與平日不同的鮮亮色彩。
塗白棠的上衣口袋處,別著兩枚造型可愛的別針。
一隻和他幾乎一模一樣的兔子,和一根看起來十分美味的胡蘿蔔。
塗白棠仿佛全然沒有留意到他的視線,轉頭對同他一起進來的醫生說道:「趁張主任還沒下班,你趕緊打個電話。」
那醫生當即跑了出去。
塗白棠又問他:「嚴重嗎?我站在這兒,你能看清嗎?」
羅貝點頭。
非常清晰,每一根絨毛的清晰可見。
那兩個小別針也都清清楚楚的。
他用眼神示意,想問塗白棠怎麼突然戴上了那麼可愛的東西。可塗白棠渾然不覺,輕聲嘀咕:「我記得張主任那天說問題不大呀……」
羅貝就要拿起手機,忽然聽到了一個極為軟萌可愛的聲音。
「嗨,你是不是在看我呀!」
羅貝瞪大了眼睛。
兔子別針,說話了。
作者有話說:
塗醫生上午一見他嚇得拔腿就跑。
然後想起來昨天答應過要來看他,掙扎半天趁著下班前硬著頭皮來了。
第12章 禮物
那聲音清脆悅耳,雖然音量普通,但在雙人病房不大的空間裡聽起來還是很明顯的。
可塗白棠卻無半點反應。
他半歪著頭,耳朵一高一低地垂著,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中。
這不是羅貝第一次遇見類似的狀況了。
之前張燕外套上的貓頭鷹也說過話。可如此離奇的場面,他還是忍不住驚詫萬分。
「你很羨慕我吧,」兔子別針聲音可愛,語調卻是賤嗖嗖的,「可以呆在塗醫生的衣服上!」
羅貝張著嘴,抬手指向了那枚別針。
「怎麼了?」塗白棠總算回過神來,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了眼,笑了一下。
「這么小,你也能看得清嗎?」他問羅貝。
羅貝點頭。
「聽起來好像沒什麼問題嘛。」塗白棠說。
現在的問題可不在視力上。
兔子別針十分誇張地嘆了口氣:「除了你,其他所有人都好像聾了一樣,完全不把我們當回事!」
羅貝眨了眨眼,心想,我「們」?
誰和你是「我們」?
當他腦中浮現出這個句子,耳邊竟響起了另一個聲音,說出了相似的話語。
「誰和你是我們?只有你廢話那麼多!」
與此同時,兔子隔壁的蘿蔔別針左右搖晃了兩下。
羅貝愈發驚訝。
它也會說話?它連嘴巴都沒有呀!
「你現在不就是在逼逼叨叨嗎?」兔子別針語氣不屑,「除了我,還有誰搭理你嗎?」
蘿蔔別針「呿」了一聲,不吭氣了。
羅貝目瞪口呆。
塗白棠疑惑著又低頭看了眼,輕聲問道:「和我很不搭?」
那倒沒有,可以說是非常適配。
羅貝沒來得及回答,張主任來了。
他和張主任這些天裡也打過不少照面。雖然記不住面孔,但羅貝記得他光亮亮的禿頭。
聽羅貝講述了自己的問題後,他也表現得有些疑惑。
畢竟羅貝這些天裡已經做了不少檢查,從結果來看,出血量微乎其微且早已止住,顱內壓力也正常,血壓穩定,不該隔了幾天突然影響到視力。
張醫生問他會不會感到頭暈噁心,他搖頭。又問他有沒有別的不適,他遲疑了會兒,還是搖頭。
塗白棠胸口的別針兔子嚷嚷:「我看你比其他所有人都強咧!他們全部都又聾又瞎!」
羅貝抿著嘴唇,偷偷瞄著這小玩意兒,怪不安的。
把這件事說出來,醫生只會覺得他很奇怪吧?
沒一會兒,眼科醫生也被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