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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靜姝抿了抿唇,「瑛瑛受教了。」

謝檀弈伸出兩根手指按在她的脖子上,「就是這裡,記住了麼?」

脖頸處兩根手指按壓下的血管中激流涌動,謝靜姝用力點點頭。

目光掃視全場,她看到那匹健壯的馬,眸中憐憫的神情一閃而過,緊接著毅然決然地接過皇兄遞過來的東西,起身請奏皇帝,「女兒有辦法馴服血影,懇請父皇讓女兒一試。」

大周的年輕郎君接連馴馬失敗,皇帝面上無光,此刻自告奮勇的又是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心裡因此越發煩躁,忍不住皺眉道:「妙儀,莫要胡鬧。」

「父皇,妙儀可以,請您相信我!」

「胡鬧!趕緊退下!」

一來二去爭執不休,天子發怒,場上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謝靜姝咬咬唇,又望向阿史那譯,「就讓我來馴你的馬。」

小公主仰著下巴,玲瓏精緻的鼻尖微微泛紅,眸光堅韌,比草原上的格桑花還要明艷動人。阿史那譯眸光一顫,定在她身上久久不能回神。

見她一副非馴馬不可的架勢,阿史那譯不由大笑道:「若公主能馴服此馬,吾登基後當以交界處一座城池相贈,只為求兩國和平。」

年輕氣盛的人,總是口無遮攔,愛說大話。

君無戲言,此等誘惑令皇帝再無推辭的理由,只是擺擺手令人好好照看公主安全。若是公主不幸從馬背上飛出去又沒被人接住,那就是侍衛照看不周,當誅九族。

反正贏了大周重創突厥顏面還能多幾座城池,輸了也不過損失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公主,和取一些無關緊要之人的性命罷了。

魚兒已經上鉤。

謝檀弈捻著佛珠,俯瞰著馬球場上的一切。球場正如棋局,阿史那譯是他新落的一步棋。

此人好烈女,好美姬,方才就一直盯著妙儀看。雖然妙儀目光全在陸昭身上,對突厥王子的眼神毫無察覺,但他這個當哥哥的卻觀察得一清二楚。

敢覬覦他的皇妹,就得付出代價。

至於此刻憂心忡忡的陸昭,那是放在阿史那譯之後的一步棋。

瑛瑛還小,行事總帶著些少年人的意氣,同伴有難,定拔刀相助。這樣不好,她得自私點才行。日後多引導,總要讓她把這臭毛病改掉。

在全場的矚目下,謝靜姝走到血影跟前。

這匹馬果然非比尋常,光是馬背都能到她胸口。踮了踮腳尖,還是不夠,怕是得踩板凳才行。她從鼻子裡嗤了聲,像是在說,長成匹巨馬有什麼了不起,本公主也不矮!

小公主氣呼呼的樣子實在可愛,阿史那譯忍不住逗她,「妙儀公主,您連馬背都爬不上去呢!」

謝靜姝秀眉輕佻,笑道:「誰跟你說一定要騎在馬背上才能馴馬?」

迅速抽出皇兄遞給她的短刀,對準血影脖子用力一插,再狠心往下一割,猩紅溫熱的血便從馬脖子裡噴涌而出。

片刻間,血影高聲嘶鳴,如離弦的箭一般衝出去,但僅僅只繞著馬球場跑了半圈,便轟然倒地。

心臟砰砰跳,謝靜姝連忙丟了短刀向後退幾步,沖奄奄一息的血影輕聲道了句,「抱歉。」

駿馬倒地之時全場譁然,阿史那譯悲傷地大喊了一聲,然後趕緊命人替他的愛馬包紮。

然後才憤怒地看向謝靜姝,「讓你馴它不是讓你殺了它!」

「此馬頑劣,今日它竟然敢當著主人的面摔傷那麼多人,想必突厥王子也沒有真正馴服它吧?」

這是皇兄早已準備好一番說辭,她只需要念出來。

「你……你……」阿史那譯漲紅著臉,像是被說中了般,一時啞口無言。

謝靜姝朝皇帝躬身行禮道:「所以女兒認為,要真正馴服這種摔人的野馬,若不能放歸山野,只能用短刀殺了它。等它血液流盡躺在地上的時候,才會真正聽話。」

此話一出,皇帝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朗聲大笑,「妙儀言之有理。」

不管用什麼方法,總歸是把突厥用來打大周臉的馬馴服了。

他又看向在座的突厥王子和使者,佯裝出歉意,「小公主年幼頑劣,這個年紀的孩子總有自己的一番道理,大人是不懂的。還望王子海涵。至於你說的那座城池,為了兩國交好,就免了罷。」

「不,城池一定要給,因為那是聘禮!」

阿史那譯瞥了眼謝靜姝,然後忠誠地請求皇帝道:「臣此來大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求娶公主,如今臣已有心意人選,還望陛下成全。」

「哦?你想娶朕的哪位公主。」

——現下宮裡年紀適婚的公主只有妙儀這一個,但為了此次和親而加封公主的宗室女卻不少。

「臣想娶的,正是方才馴服血影的妙儀公主!」

此話一出,陸昭怒不可遏,霎時拍案而起,卻又被身旁的父親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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