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因為找不到人,從而去叫其她人來的婆子也找了過來,看見昏倒在地的玉荷,跟著鬆了一口氣。
要是這人跑了,她真不知道怎麼和夫人交代。
不過她的衣服怎麼弄得那麼髒,瞧著像是在泥地里打過好幾個滾一樣。
從來不會好心的謝鈞回到沁竹軒,迎面走來的正是羅縣令,此刻羅縣令正舔著一張臉,笑迎上前,「大人,下官為上次做錯的事深感痛心,這一次為賠罪,特意為大人準備了一份禮物,想來大人一定會喜歡的。」
謝鈞眼皮輕撩,明知故問,「什麼禮物。」
「這個嘛,到時候大人就知道了,不過下官保證,大人肯定會喜歡這份禮物。」羅縣令擔心自個兒多說多錯,聰明的及時打住了嘴。
知道禮物是什麼的謝鈞難得的,沒有多討厭這份禮物。
窗欞緊閉的屋內蓮香縈繞,隱有暗香浮動。
床上的女人似陷入了熟睡中,她的眉頭緊蹙著,想來睡得並不安穩。
謝鈞彎下腰,帶著審視的冰冷目光一寸寸划過
女人的五官輪廓,她稱不上國色天香,五官單分開來看,都不一定稱得上一個美。
就是這些略帶瑕疵的五官組合起來,卻有著一種額外的清冷之美。
窗外有風從半支著的窗牖吹進,捲來了院中青竹栽種的簌簌竹香。
第9章 看不見的侵略感
抵擋不住藥效昏睡過去的玉荷在醒來後,只見周圍浮光沉沉,落日餘暉似將金子給揉碎了,鋪滿盈盈一室。
若是能忽略掉身體的不適,這必然是一個極為美麗的傍晚。
放在衾被上的指尖驟然收緊的玉荷不禁浮現起,最後看見的那隻靴子。
所以,是他救了自己。
隨著腳步聲響起,伴隨的是珠簾碰撞後的琳琅玉碎聲,光影薄金浮動間,也將來人模糊的五官輪廓逐漸具化。
若說她的夫君已是生得清雋如玉,可在眼前人的對比下,如黯淡螢光。
只是一眼,玉荷就將目光收回,並掙扎著要下床向他道謝:「多謝公子救我,若有機會,民婦定纈草銜環。」
謝鈞也不拒絕她的道謝,只是端起一碗藥遞給她,「姑娘可是今日來府中做客的客人?」
玉荷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用了沉默來對待。
因為她不清楚現在的自己是身處羅府,還是另一個地方,更不知道對方同羅夫人究竟是什麼關係,有時候多言不如少語。
謝鈞也不在意她的沉默,唯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她新換的衣裙上。
青青綠羅裳,翠霧罩輕盈。
果真,綠色最襯她。
「我先前為你請了大夫,大夫說你是吃了劑量過重的軟筋散和安神藥,才會導致的四肢發軟昏迷。」見她遲遲不接,男人眉宇間覆上一層安撫,「你放心,我不是壞人。」
他的話如此真誠,眼神真摯,反倒讓玉荷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接過藥碗的玉荷抿了抿唇,臉頰浮現一抹羞赧,解釋道:「我並非是懷疑公子,還望公子莫要誤會。」
玉荷聞了聞碗裡的藥材成分,發現並沒有大礙,方才喝下去。
柔軟的紅唇湊到瓷白的藥碗邊,藥湯苦澀,以至於她喝的時候眉頭微微皺起。
若是此時的玉荷抬頭,定能看見男人的視線正極具侵略性和玩味的審視著她。
就像是獵人正在一點點靠近著,他一無所知的獵物,也像大張著獠牙的毒蛇緩慢的,耐心的,一點點用身體纏繞,收緊著獵物。
等她喝完後,才發現屋內已經到了要點燈之時。
將目光收回的謝鈞知她在想什麼,體貼入微,「那麼晚了,夫人可是害怕家裡人擔心。」
玉荷也不否認,再度行了一禮,「很晚了,我應該回去了,只是不知公子名諱,我日後好攜夫君一道前來道謝。」
「鄙人姓謝。」
「謝公子。」
謝這個姓並不算少見,唯從她嘴裡念出來,卻奇異的帶上了一絲纏綿悱惻之意。
謝鈞壓下舌尖瀰漫而升的癢意:「不知夫人可否告知鄙人,你的名諱?」
「我姓崔,謝公子喚我一聲崔夫人便好。」她雖姓玉,但一般外人問起,她都會冠上夫姓。
喉結滾動的謝鈞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很晚了,我讓下人帶夫人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