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鶴雲只能迎面而上,屏住呼吸,打了招呼:「好巧啊,羅公子,你這是,勤工儉學呢?」
勤工儉學?
雖然不明白背後意思,但可以理解字面意思。
「你說這個恭桶啊。」羅子軒起勁了,「你這是第一天來府學,不知道府學的規矩,咱們平民子弟啊,想要在府學吃住行,全靠給官僚子弟干各種雜活,賺這個綠葉子。」
羅子軒掏出一把特殊材質製作的綠葉小牌,一張大約小拇指大小。
最近他們派系的同窗還沒回來,但這府城內的官寮子弟除了張言復,差不多都來了,於是拉屎的人這麼多,倒屎的人卻特別少。他前日一到府學,就被分派了這唰恭桶的活,可把他累死了。
那時候他就後悔了,早知道讓孟、林兩人和他一同來府學,吃喝可以省出來,但這活真是沒人和他分擔啊!
今天他好不容易看到兩人身影,當即就跑了過來,怎麼也要叫兩人和他一起幹這活才行。
孟鶴雲和林多福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眼裡看到了「無語」兩字。
這府學這麼奇葩的嗎?
擱在現代,還是十年前流星花園版的學院派,而他們就是古代版杉菜?
孟鶴雲皺起眉頭,這府學學風如此不堪的話,還有必要入學嗎?
正想著,剛才迎面而來的官僚子弟也在三人身邊停下來了。
「羅子軒,記得把恭桶洗乾淨些。小爺的臀金貴著呢,不乾淨,可上不出大號。」萬紹陽看著羅子軒臉上滿是戲謔和嘲諷。
「世子爺,好了,好了,馬上就好。」羅子軒聞聲,原本興奮的臉色瞬間蒼白,眼中滿是屈辱和無奈。
昨日他還在高興,聽說張知府潛逃了,而原來最不吝的張言復也不見蹤影,心想他們平民子弟總算能過上些太平日子,卻不想一山走了,另一座高山卻來了。
萬乃國姓。
這萬邵陽正是萬國公爺唯一的遺孫,自小因父親早死,被國公爺寵得天不怕地不怕,很是桀驁不馴,是京城有名的紈絝子弟,沒想到天水府鬧災,卻把這尊大佛迎來了。
這天水府還是他的封地,他以巡遊的名義,入學府學,一邊學習,一邊視察,國公爺還覺得他終於長大了,還是昨日親自送來的。
他們平民子弟,就算是富商,也鬥不過土皇帝,向來只能默默地承受著這些人的羞辱,無力反抗,習慣忍耐。
萬紹陽一來,就吸引了原來張言復的小弟投靠,鄭文翰、劉浩然注意到了孟鶴雲和林多福,仔細打量了兩人一番。
兩人面孔陌生,衣著樸素,那高大的樣貌倒是不錯,而那小個子,長得也太醜了,他們不由得心生輕視。
「喲,這是哪裡來的鄉巴佬?也想進我們府學?看他這一身打扮,怕是連學費都交不起吧。」鄭文翰冷笑,「府學可不是你們這些平民能隨便進的。識相的就快點滾,別在這裡礙眼。」
劉浩然更是囂張地笑了起來:「一看就是低賤的泥巴種,我看你們還是回家種地去吧,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林多福瞪大眼睛,哦哦,這情節都和電視裡面放的一眼。她轉頭看向孟鶴雲,眨眨眼,孟教授,趕緊回擊,看你的了。
「小生不才,乃萬宗三年稟生,按照大雍管制,稟生等同九品
官職,若有縣令招聘,可做主簿、縣丞等職務。「他平靜地從懷中掏出自己的戶牌。
金色的令牌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上面清晰地刻著「林山縣主簿」五字。
鄭文翰、劉浩然見狀,臉色有變,他們沒想到這個看似平平無奇的年輕人,竟然有官職在身。
就算他們父親有官位在身,可他們只是小小秀才,屈辱朝廷官員,少則五大板,重者要懲處二十大板權杖之刑。
萬邵陽看兩個新晉小弟,也不中用了,還得他親自上陣,他冷冷抱胸:「萬宗三年的稟生?哼,那年的稟生可是出了名的『毒藥事件』,整個河北郡最出色的王誠明、蔡泉、柳致清都沒有參加院氏。你雖然也是稟生,但恐怕也是徒有虛名吧。」
此言一出,周圍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但孟鶴雲並未被他們的言辭所動搖,他淡淡地說道:「過去的事情已經無法改變,但我相信自己的能力和價值。我來到府學是為了學習和進步,不是為了證明自己過去的身份。」
就在這時,府學的歐陽父子走了過來。
他看到孟鶴雲手中的身份牌,立刻認出了他的身份。
歐陽夫子知道更多內情,曉得孟鶴雲背後與武家關係密切,而且就學林山縣學短短半年,就位列第一,實在是下一次鄉試中舉的優質人選。
於是,歐陽夫子急忙走上前來,面帶微笑,語氣平和地說道:「世子爺,這位孟同學今日是前來辦理入學手續的,您看……」他故意將話題引向孟鶴雲,試圖轉移萬邵陽的注意力。
萬邵陽橫眉冷對,傲慢地轉頭看向孟鶴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