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滿意了,她當真在車外,邊認真剝紅薯烤得干薄的皮邊嘀咕說道,「熱乎著,丟掉多可惜。我本來不想買的,但是不忍心看門口那個老大爺這麼冷的天還支個攤。」
祁清淮看她咬了一口,幸福地眯了眯眼,咽完後繼續委屈巴巴控訴他,「聽到你等我,我一下手術,外套都來不及穿就跑來見你。」
她沒接著說,但祁清淮洞悉她沒說的下半句。
——你卻連一個烤紅薯也捨不得讓我上車吃。
初冬時節,常春藤綠成這樣少見,祁清淮看著那姑娘伶仃地站在一整牆常春藤前,分不清是真的還是假裝的,凍得打顫,他只覺恍惚間,記憶深處什麼東西跟著顫顫,不同的是,那背景是遙遠蒼茫的白。
祁清淮倏地深邃瞳眸,正要說話,眼尖地捕捉到她羊絨衫底邊有一貼方正的東西露了個角。
她似乎還沒察覺。
祁清淮手肘支在車窗,下巴輕抵指背,唇邊翹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痕,看她像模像樣演了會,悠悠挑眉點破,「姜小姐,你的鐵bb快掉出來了。」
第5章
棍棒教育打屁股麼?
鐵bb是什麼東東?
薑糖順他示意的方向低頭。
挨近下衣擺的地方,一張暖寶寶露了餡。
約莫是剛跑的一通,她沒注意時掉出來的。
更尷尬的是,買那會她特意挑印了可愛卡通的款式,好巧不巧,探出來那一角,印的一個熊貓撅起的屁股。
薑糖本能將毛衣往下一扯,藏住了「狐狸尾巴」就若無其事地眨巴眼睛,兩手抱著烤紅薯的紙杯子,但不敢吃了。
只不動聲色朝車內覷了眼,發現他瞧著自己,她渲出個乖巧的笑容,立馬心虛地撇開,一會,又繼續往裡瞟。
就這麼進也不是走不也是地在冷風中罰站了一會,攥在手心的烤紅薯逐漸比她體溫還低,薑糖也沒等到裡頭那人的發落。
怪就怪那時是夜晚,站了一下午的腰又不爭氣地陣陣刺痛,委屈終於在肚子發出咕嚕聲的霎那到頂。
薑糖不再指望他會大發慈悲放自己進去,更不想多說話,乾脆背過身蹲下,低落地耷拉眉眼,把殘餘淺薄溫度的紅薯往嘴裡送。
酸痛的腰肌因姿勢改變得到放鬆,薑糖鼓腮咀嚼,透過常春藤的縫隙望著院區內,一邊暗罵此刻舒服待在暖氣里的男人,一邊懊惱,早知道就裝作看不見那條信息,至少不用大冬天擱路邊吹西北風。
如果她挽留下來的這段婚姻以後這麼過,還不如順其自然離了算。
思緒越跑越遠,薑糖輕輕嘆息,失望地揪著片葉子摩挲,也沒留神身後的車子什麼時候開了門。
「上車。」
頭頂飄下來一道不容置喙的聲音。
薑糖循聲仰頭,咀嚼的動作一頓,訝異他居然下車了。
沒忘他不近人情命她做選擇的那一句要麼要麼,薑糖很有骨氣地別過臉,回嗆,「不上,沒吃完。」
她蹲縮著身體,小小一隻,兩人本就快了三十厘米的身高差更顯,搭上那拗氣的架勢和語氣,在當時祁清淮的眼裡,就像一個蹲在貨架前,買不到喜愛的玩具就不肯走的小孩。
「上車。」他說第二遍。
「不上。」薑糖挪遠一步,硬犟。
靜靜看了她足足半分鐘,男人郁出口濁氣,彎腰,兩手穿過她腋下,直接把人拎起來,長腿一步邁到敞開的車門邊。
動作乾淨迅速,眼看就要把人塞進車,驚回神的薑糖哽著腔囁嚅,「掉、掉,要掉了!」
祁清淮擰眉,不得不放下她。
雙腳踩著地,薑糖慌忙把剩半個的烤紅薯拿穩。
一垂眸,發現自己的毛衣被帶上去了些,裡面排排貼著的暖寶寶跟站軍姿似的。
也無所謂他多看見幾張,薑糖淡定整理好衣服,儼然受害者的姿態,就是不進去,回頭瞪身後的男人。
「給她一個一次性密封袋。」
男人擋在風口,不知對誰說。
「好的先生。」副駕駛的嚴辭守規矩,視線不亂看,聽到吩咐才看出去,「小太太,給。」
薑糖矮身往裡探,這才注意到,嚴辭也來了。
那剛才那一幕,他沒看見也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