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你轉移話題的方式太生硬了吧,」徐長嬴抬起眼看見等候在停車場另一邊的姚安平和張軻,下意識想要將胳膊從夏青的脖子上拿下來。
但下一秒,他的手卻被夏青按住了,夏青低頭望著徐長嬴的眼睛,重複道:「為什麼不休息?」
徐長嬴怔住了,但下一秒他就反應過來,他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夏青的臉頰,笑著搖了搖頭。
「當然是因為寂寞咯。」
9月中旬,徐長嬴與夏青再次回到了廣州。
正如徐長嬴所言,二人剛一回去,林家人就蠢蠢欲動,但是夏青都直接忽視了他們的邀請和關心。
不知道一直生活在順遂人生中的28歲夏青從哪裡生出的預感,他在之前就有意組建了獨屬於自己「工作小組」,其中包括姚安平在內的私人秘書共有10人,他們是夏青觀察和考核後從不同的崗位提拔的,切斷了與興安林家的實際來往,也因此成為16歲夏青甦醒後可以信任的人。
夏青在23歲在學界嶄露頭角後,名望不斷攀升,其名下的科研項目也越來越多,興安很多的商業項目也掛在他的名下,但夏青單光靠自己的專利和科研投資分紅就擁有難以估量的資產,而這些資產是交於國外信託與自己工作小組打理的。
在16歲的夏青甦醒後,負責基因小組工作的保密部門就立刻著手評估、引導夏青儘可能恢復功能性記憶,這其中自然也有林家人的助力,但夏青還是對他們避而不見,只是配合接受系統的臨床與心理治療。
因為夏青的人格解離症情況特殊,所以治療效果非常好,一個星期之後夏青就能參與基因小組的重複實驗了,並且恢復的越來越快,甚至能模糊記起朝夕相處的實驗室同事的名字。
負責基因小組的凌上校對於這一效果非常滿意,夏青也非常配合他們提供的治療,因為他自從甦醒後就很快認識了當今的大眾社會環境,他知曉另一個夏青背負著的艱巨和意義非凡的任務。
但是,私底下徐長嬴卻漸漸發現夏青的狀態有些異常。
兩人在回到廣州後,夏青的出行就回歸到了保密小組的監視與保衛之中,他們居住在新河浦的一個別墅里,徐長嬴一開始白天一直跟在夏青的身後,陪同他前往治療,或者進入研究所為下個月的LSA大會做重複實驗、整合資料等準備。
但是不到一星期後,夏青就讓他不要一直乾等著自己,在張軻和一個叫閔沛白的女alpha的陪同下去享受自己的假期。
張軻是由姚安平審核之後,放棄了與興安的合同,新加入「工作小組」的第11名員工。
十七八歲的時候,徐長嬴覺得這座城市有太多的樂趣和期待,但二十八九歲的時候,徐長嬴卻不知道該玩些什麼,電影院裡充斥著商業片都算不上的爛片,逛街和吃喝的項目似乎都被圈定在了不同的商場裡,露營和徒步爬山又不是出生入死的人休假時應該乾的——而且一個人干也很沒意思。
只有在路過寵物咖啡廳的時候,徐長嬴才會在玻璃外站很久,閔沛白以為他想進去玩,便邀請他進去,喜歡的話可以買一隻,但徐長嬴搖了搖頭,只是站在外面看了一會兒,就離開了。然後下次再遇到,再看一會兒。
三天一過,徐長嬴就幾乎只想賴在家裡躺平不出門了——太久沒休過假的beta專員幾乎以為自己是老了,但好在張軻說他們這些更年輕的人也很喜歡躺平死宅,徐長嬴才放下心。
接著,徐長嬴的戶外活動就簡化為了逛超市,這是因為他刷短視頻時迷戀上了一些做飯視頻——當年高中在家做飯的一直都是夏青,他唯一擅長的就是用微波爐煮泡麵,後來上了大學在外租房也是和網上學會了一些網紅菜——例如13年那會兒川菜第一次在全國餐飲界泛濫,他就會了水煮魚和麻婆豆腐這些菜。
不過在自媒體泛濫的2022年,短視頻平台上火的都是一些更漂亮的、精緻又小資感的菜式,徐長嬴開火對著手機做了幾回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天才廚神,於是每天就咚咚鏘鏘一頓折騰,然後拍照、發送,接著打包放進冰箱。
這是因為可以恢復研究所的工作後,夏青就忙碌起來,依舊是每天凌晨到家,那時候徐長嬴已經睡得四仰八叉了。
在汽車爆炸發生前,徐長嬴還與28歲的夏青分房睡,一個月後,徐長嬴與夏青就順理成章的睡在主臥的一張床上,就像真正的「以前」一樣。
晚上,因為激素藥物而陷入深度睡眠的徐長嬴只會在身旁的床墊向下陷去的時候甦醒過來,黑暗裡,身為beta的徐長嬴此刻能聞到的只有對方身上的沐浴露和潮濕水汽的味道。
雖然徐長嬴白天不再跟隨夏青,但是他還是很清楚他是哪一天接受治療,於是他都會清醒一瞬,在對方摟過來的時候詢問他白天怎麼樣。
「還好,」夏青抱著徐長嬴的後背,不同於少年的靈魂,他的身體已經完全是一個成年的男人,並且和徐長嬴的差距很大,讓beta專員有些鬱悶地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omega或者女人——之前一直到20歲,他和夏青是一模一樣的身量,甚至有段時間他看上去更壯點。
開玩笑,他讀大學時可是留了一頭藝術生標配流浪漢長發都被公認man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