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奇接著說。」
「為什麼不聽我的意見?我當初就說了不要把地點定在購物中心了!那個迎賓牌子,做得那麼丑,兩朵大紅花,什麼品味?還有你選的那個主持人,搞婚慶的吧……」
阿奇沒來公司多久,是海龜研究生,家裡條件又好,加上年紀小,自然不會慣著申坤。
石婕看了眼申坤,被後輩這麼指著鼻子罵,他自然不爽,但宣講會的結果的確很差,對於他當初夸下的海口,他現在也只能忍受組員對他的輪番吐槽。
「坤哥這次組織的活動的確存在問題,但作為組長,我也難則其咎,這次的損失由我和坤哥一起承擔。」石婕又接著說道:「這次活動的失敗也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每個組員的參與度都很重要,不管是會議,又或者是日常事宜,都要不把自己排到團隊以外。」
「如果這個決策是你不滿意的,那麼最後在完成它的時候,你會極度的痛苦。打個比方,媽媽問你今天想吃什麼,你說隨便,但最後做出來的沒有一道是你喜歡的,你要麼邊吃邊吐,要麼拒絕吃下去,結果就是被媽媽狠狠收拾一頓。」
石婕這話說完,除了支持申坤的那幾個老同事,剩下的員工都笑了。
就眼下的局勢,組裡顯然已經形成了兩個隊伍,支持申坤的老職員,還有站隊新人的年輕人。
有競爭是好事,有競爭就需要一個「裁判」,而石婕自然就會成為那個他們共同追隨、維護的權威對象。
深圳連續下了幾天雨,氣溫又回落了。
石婕和曾演約了晚飯,她準備出盈康大樓的時候,外面的雨開始下大了。
石婕認出了那輛停在雨里的紅色摩托,曾演兩腿撐著地,坐在摩托上一動不動,在為了避雨而匆忙趕路的人群中,顯得有些另類。
雨水不斷順著曾演的黑色皮衣淌到摩托上,皮衣積水後都有些反光了,他應該已經在雨里淋了挺久的。
雨勢讓石婕收回了剛邁出去的腳,她衝著曾演的方向喊了句,「曾演!」
兩人的距離不算遠,從他邊上路過的行人聽到動靜都回過了頭 ,可曾演還是沒有一點反應。
想到之前曾演那些異常的狀態,石婕還是撐開了傘,走出了大樓。
雨很大,就一會兒的功夫,石婕身上已經被打濕了。
「先進去吧,別在這兒淋雨了。」石婕把傘往曾演那頭傾了傾,見曾演不應,石婕推開了曾演頭盔上的擋風鏡片,「你還好嗎?」
曾演終於側頭看了眼石婕,石婕看到曾演嘴皮動了動,卻聽不清他說的話。
石婕低了低頭,把耳朵湊到了曾演嘴邊,「你說什麼?」
「聽不見。」曾演抬手指了下耳朵,聲音無力,「耳鳴……」
不遠處,停下了一輛黑色雷克薩斯,左右擺動的雨刮器把眼前的畫面分割成好幾塊,電話那頭的人叫了好幾句「周總」,坐在駕駛座上的周易回過了神。
「是信號不好嗎,周總?」
「沒,你繼續說。」
周易收回視線,往左打了方向盤,原本該直行的車向著曾演摩托邊上開過去了。
車速很快,輪子帶起的雨水瞬間濺了曾演一身。
瞥到曾演皮衣上的泥水,石婕不由皺了皺眉,她朝黑車的方向看過去,透過車窗,卻看到了那張熟悉的側臉。
淋了雨,隔天石婕就感冒了,連著好幾天,石婕的腦袋都是暈脹的,鼻子堵著,嗓子也痛。
因為客戶的理賠糾紛,周日早上石婕回盈康加了半天班,她勉強提著精神,壓著嗓子跟客戶聊了一上午。
好不容易熬到回家,剛下電梯,石婕又收到了周易發來的消息。
這一忙起來,她差點忘了要去周易家上課的事。
石婕去敲了門,門過了會兒才開,看著眼前的陌生女人,石婕有幾秒的怔神。
女人穿著黑色裙裝制服、黑絲,手裡拎著一個黑色行李袋,她取下腳上的鞋套,給石婕讓了道。
石婕正打量著女人發皺的半身裙和她脖子上的薄汗,周易就出來了。
「站那兒幹嘛?進來。」
周易身上套著件浴袍,臉頰上的潮紅都還沒褪。
等女人關上門出去後,石婕對周易歪了下頭,「哇哦」了聲。
「理療師。」周易知道石婕想歪了,「為什麼戴著口罩?」
「感冒了。」
「所以那天為什麼淋雨?」
石婕笑了下,隨口應了句,「可能因為浪漫吧。」
周易看著石婕,那眼神有點像是在看神經病。
「開玩笑的,周總那天為什麼濺了曾演一身泥?」
「他的摩托車擋道了。」
「但路挺寬的。」 石婕反駁道。
「誰叫他把摩托車停在了路中間的。」
「嗯,」石婕跟在周易身後,笑了聲,「周總說得是,是他不對。」
周易沒帶石婕去書房,卻打開了一個側臥的門。
石婕瞥了眼放在房間中央的小皮床,像是個spa床。
周易開了燈,「脫掉外套,躺上去。」
「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