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婕擠出個笑,「可這事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
「曾凱那邊,曾董自然會有辦法,」石安東步步緊逼,「你就告訴我,這婚你願不願意訂。」
「當然,」石婕心如死灰,「我沒問題。」
聽到滿意的答案,石安東臉色緩和了不少,「出去跟周總好好聊聊,畢竟現在盈康絕大部分的業務和投資都由經他手,別這麼一鬧,把關係給弄僵了。」
從辦公室走出門的那幾步路,石婕快把自己的手心摳爛了,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周易,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周易說接下來的這些話。
周易靠在牆邊,淺灰色的西裝外套上落了星星點點的雨漬,頭髮也濕的,跟他的人一樣,落寞地搭在那兒,有些失了生氣。
石婕沒開口,往前走著,周易跟在後頭,兩人沉默地進了樓梯間。
消防門被甩上,樓梯間裡只剩一盞不怎麼亮的感應燈,有些黑。
「周易……」回聲挺大的,石婕頓了頓,才繼續說道:「好不容易走到這兒了,你知道我不能在現在放棄的,對吧。」
周易隔了好久才開口,「嗯。」
「我們都再重新考慮一下我們的關係,好嗎?」
周易看著石婕,「我不用。」
「但我要,我現在腦子很亂,我需要一些時間把這些糟心的事情都想清楚,等想清楚了,我今晚去找你。」
周易上前抱住了石婕,「我說過的,我會幫你的。」
石婕輕拍周易的後背,呼了口氣,咽下鼻酸,「知道。」
醫院的過道很安靜,石婕拿著花往裡走,病房沒開燈,跟外面下著雨的天一樣黑。
石文聽到動靜放下了手裡的書,「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石婕在石文身邊坐下,「就想來跟你聊聊天,怎麼不開燈?」
「暗些好,助眠。」
「你在醫院住很久了,沒想過回去嗎?」
石文搖頭,給石婕遞了個橘子,「醫院清靜。」
「哥……」石婕其實不想去揭石文的傷疤,可此刻內心的崩潰也由不得她善解人意了,「你當初,為什麼不帶著陳音跑?」
石文好久都沒開口,久到石婕覺得石文大概不準備回答這個問題了。
「她沒有退路。從一無所有拼到現在,她擁有的一切都來之不易。」
石文說著捏了捏有些空的褲腿,「每次看到驕傲自信的她,我都會想起《包法利夫人》裡面的一句話,『她的心也一樣,一經富貴薰染,再也不肯褪色。』而我,憑什麼要她為了愛情,放棄事業和財富呢?」
「也許當初我們是不顧一切地在一起了,但那樣就一定沒有遺憾了嗎?爸不會放過陳音的,陳音必定沒法在這圈子裡待下去,那她努力的那十來年就都白費了。這一生太長了,我清楚我自己的心意,但卻沒法控制她的,我怕她以後會後悔,再回頭看,卻發現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石婕胡亂地往嘴裡塞著橘子,聲音輕得很,「放棄愛的人,會痛苦多久?」
「永遠。」
石文的眼底不再有明顯的悲傷,他大概已經在過去的無數個日日夜夜裡反覆發酵、消化自己的孤獨和掙扎。
「不會每天都痛苦,不會每秒鐘都痛苦,但痛苦會在某一個瞬間捲土重來,扼殺掉你當下所有的快樂和希望,讓你開始懊悔、然後接受,繼續周而復始地活下去。」
石文怎麼會看不出來石婕的情緒,自然猜出了些什麼,「小婕戀愛了?」
「嗯。」
「是個怎樣的人?」石文問。
「挺帥的,挺好的。」石婕用力抹了把臉,輕笑了下,「這橘子好酸。」
石婕從醫院回來,她在周易家門口站了會兒,接著開始在過道里踱步,每次走到周易家門口,又轉身走開了。
來來回回好幾次,石婕終於在門口站定,無力卻又一鼓作氣地按了幾下門鈴。
周易很快開了門,他盯著石婕帶著水汽的頭髮,「淋雨了?」
石婕有些走神,沒回答,顧自說道:「等久了吧。」
周易幫石婕擺好拖鞋,「先吃飯。」
「煮了這麼多菜,」石婕坐下來,拿起筷子嘗了口,「味道還這麼好,你要是不待在盈康,真該去開個飯店的。」
周易拿著毛巾幫石婕搓著發尾,臉上沒有笑意,「你多吃點。」
兩人都低頭吃著飯,卻都味如嚼蠟。
石婕囫圇咽下一碗飯,她放下筷子,終於逼自己開了口。
「我們,算了吧。」
周易看著石婕,「算了是什麼意思?」
「我們分手吧,周易。」
周易丟掉了筷子,臉沉下來,「把這話收回去。」
「周易,你說過的,得到自由之前,我們總得放棄些什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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