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蕙聞言收起笑容,道:「這能算壞話?而且明明是你自己要問的。」
羅澤雨一言不發走出了衛生間。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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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在鎮北,背山面水的地方,離靜心觀很近。羅澤雨聽說,以前何家也住主鎮,後來何志東得到一塊地,單獨建了一棟房,何相安的爸爸何立成後來又花錢翻新了房子。老人說,何家這塊地是鎮上風水最好的地方,緊挨著老道觀,靈氣充沛。鎮上大日子,女孩不許進道觀,平時倒沒有限制。鎮上的陳規陋習,羅澤雨很少遵守,重要法會,大人不許她去,她會偷偷溜去看,那時候,羅文穎是她的一號跟班。
羅澤雨想起那次偷看法會,看到大殿有姑子在,大感好奇,問羅文穎,為什麼姑子能進大殿,女孩不能進?不是自相矛盾嗎?羅文穎說不知道,只說是爸媽說的,她很擔心偷看法會被爸媽發現,一徑催促羅澤雨快走。羅澤雨又問她,爸媽說的就是對的嗎?羅文穎答不上來。後來初三畢業,羅文穎聽爸媽的話,去讀了技校,羅澤雨怎麼勸都勸不動,然後,她失去了一個好朋友。
難過的事,羅澤雨不願再深想,強迫自己去看何家的房子。過去,她只遠觀過何家,因為他家房子看上去過於氣派,院子裡種的花草又太多,有些樹種和礫山鎮的氣質格格不入,像是外地移栽過來的高級標本。
下午四點,氣溫照舊居高不下。羅澤雨按約走到何家院子門口,在花磚搭造的院牆上看到大量爬藤植物,原本綠油油的生命被高溫奪走了生命力,露出枯敗跡象。透過花磚縫隙,能看到裡面還種了不少花卉和矮樹,羅澤雨想起何相安的家庭背景,他的爺爺奶奶以前都在省林業局工作,何志東是林業局一把手。
爬藤爬滿院牆,一徑延伸到中央鐵門,羅澤雨上下打量鐵門,沒找到門鈴,正猶豫該怎麼提醒主人她到了,忽見二樓開了扇窗,何相安穿著一件白 T 恤,探出半個身子道:「稍等。」
羅澤雨立定等待,除了熊駿馳,她沒有單獨去過男同學家里。思及至此,她感到幾分遲來的緊張。
往常下午四點,何家只有何相安一個。母親在鎮醫院上班,奶奶每天下午出門打麻將,爺爺常去附近道觀,找觀里大師下棋,至少五點回家。
可是今天,爺爺沒出門。雖然何相安不覺得請同學來家裡有什麼問題——曾序就來過,但羅澤雨是女生,而且不是他的同班同學。更關鍵的是,羅澤雨不在年級排行榜上,不是家裡長輩認為的,適合來往的朋友,情況嚴重一些,他們或許會因此懷疑他早戀。
下樓到門口短短一程路,何相安心下流轉過許多念頭,該如何跟爺爺解釋。其實打開門看到院外那張臉時,他腦中蹦出了一則最簡單的解法:讓她回去。
讓她回去,可以省略諸多後續的麻煩。至於上網查資料,可以退而求其次去網吧。
家門到院門,十幾步路,院門是鐵鎖,向上一拉就開。他果斷給羅澤雨打開了門。
「我爺爺在家。」何相安沉聲道。
「放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羅澤雨道。
第一次進何家,羅澤雨想起《夢》,不過,她代入的不是林黛玉到賈府,而是劉姥姥一進榮國府。
當然,何家並沒有那麼金碧輝煌,或是富麗堂皇。羅澤雨對他家的第一印象是整潔、乾淨,院子大、家大,各類物件擺放整齊,看上去纖塵不染。何家不止院子裡廣種花草,室內也到處擺放著綠植。剛才在院子外面,羅澤雨注意到他家同樣是三層樓房,但進了門,格局大不相同。何家一樓是一間四面通透、寬敞開闊的客廳,暗黃色皮沙發擦得油亮,靠落地窗的方向放了一台立式空調,空調開著,一樓冷氣十足,全不像羅家的街鋪,混亂又悶熱,總是瀰漫著不知道什麼東西餿掉的氣味。
何志東滿頭鶴髮,坐在躺椅上閉目養神,椅子旁放著一張圓幾,几上一本攤開的書,用一根陳木書籤壓著,滿室散發著植物和書籍交融的寧靜氣息。
見爺爺在睡覺,何相安本想輕手輕腳帶羅澤雨上樓,不料何志東根本沒睡著,突然睜開了眼,矍鑠的眼睛像老鷹撲食,敏銳逮住樓梯口兩個人。
「相安帶同學來了?」何志東問。
何相安暗道不好,卻聽羅澤雨輕聲細語道:「何爺爺好。我叫羅澤雨,是何相安同學,想問他借筆記。」
何志東仍舊躺著,臉色如常,點點頭,道:「借哪科筆記?」
「沒想好。」羅澤雨答道。
她答得快,何志東先變了臉,爺爺變臉,何相安緊跟著變臉。
「下學期文理分科,我沒想好選文還是選理,聽說何相安已經決定選理科,我想找他取取經,順便借筆記。」羅澤雨道,「主要是我爸媽,他們覺得何家家風好,何爺爺教出過大學生,有經驗。」
何相安全程看著羅澤雨說話,發現她跟爺爺交談時的樣子和平時不同,眼睛是笑著的,看上去乖巧、懂事,像變了個人。她投准了爺爺的喜好,只見爺爺笑著沖他們揚了揚手,「去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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