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腳步越來越快,心裡莫名生出種不安,這是一種近乎直覺的本能的反應,像是野獸在野外會對危險有所察覺一般。
他踏進了空無一人的賢妃寢殿。
幽暗的寢殿裡只有零星幾支燭火,四處充斥著濃烈的刺鼻的氣味,不遠處的軟榻上,那少女,他心心念念的二娘子,衣衫凌亂地倒在床上,那男人如毒蛇般油滑的手撫過二娘子臉頰。
一時間再也顧不得任何事,他的心在那一刻猶如山崩地裂。
他最敬重的人,怎麼能受到這種屈辱。
金枝玉葉般的二娘子,怎麼能被人如此對待。
看那男人的眼神,不知是怒,還是妒。
一拳帶著磅礴內力,未收斂半點,直接將那男人的心肺都震碎了。
男人看著自己胸口被拳頭硬生生打出的一個大洞,嚇得雙眼圓睜,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瞬間就沒了氣息。
阿酌收拳,看著自己鮮血淋漓的拳頭亦是不敢置信,他看不到的是,此刻他雙瞳泛著詭異的紅。
——
「阿酌。」
她認出他了。
阿酌瞳孔中的紅色瞬間褪去,變為淺淡的琥珀色。
她流著淚,整個人蜷縮起來,渾身顫抖著,皮膚透著不正常的紅,身軀里正壓抑著蓬勃的情慾。
「二娘子...」
阿酌蹙起眉心,臉上滿是心疼,「二娘子,屬下帶你走。」他將少女打橫抱起,感受到了她身上異樣的熱。
她咿呀一聲,隨著藥效越來越起作用,隨著危機的解除,殘存的唯一一點理智土崩瓦解。
少女被極具安全感的雙臂抱著,她朦朦朧睜開眼,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俊朗的眉目,仿若要陷入那雙琥珀雙眸。
她目中秋水盈盈,明媚一笑,比任何時候都要好看。
一個旋身便重新落到榻上,髮髻散亂了,烏髮鋪得哪裡都是。
阿酌只覺懷中少女掙扎一下,掙脫他的雙臂落到床上,來不及反應他手中陡然空了,下刻手卻被另一隻手抓住。
炙熱的柔軟的女子的手。
潘棠感覺自己墜入一汪溫泉之中,像是溺水的人竭盡全力要浮出水面,她拼命抓住了他的手。
對方的手傳來冰冰涼涼的寒意,給她帶來片刻的舒適。
但不夠,還不夠,她從未如此渴望著什麼。手於是攀上他的臂膀,再攀上他的肩。
「二娘子...」
她手在他唇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別動。」她跪在榻上,擁住少年勁瘦的腰身。
大雪紛紛落下,天上群星黯淡,月光也不曾有,唯有隨處可見的雪色。窗戶被風頂撞開了,雪就翩然飄進屋子裡,紛紛揚揚的,又在地上融化,化為斑斑水漬。
「二娘子,這個地方不對勁,屬下先帶您離開。」
少女溫熱的臂膀環著他的腰,從未有過的親昵,緋紅爬上他的臉頰眼尾。
他用力扳開她的雙臂,卻得到又一聲呵斥,責怪中帶著點嬌氣,「你別動。」
她重新環上他腰身,明明力量如此不對等,他的力氣一下就能將她制服,但無論如何都下不了手了。
擁抱還不夠。
潘棠跪坐在床上,仰著頭,看著站在眼前不知所措的少年,「你的臉怎麼紅了?」
她亮晶晶的眼在黑暗裡格外明亮,水汪汪的像只乖巧的貓兒,她也是難得乖巧。
「我給你吹吹。」
言罷,少女便攀附著他的身體站起來,她站在榻上,居高臨下,一隻胳膊勾住少年的脖頸,唇湊在他頰側,輕輕吹氣。
熾熱的氣息拂過少年的臉頰,痒痒的,勾引人沉醉。
「二娘子,此人若是無端慘死在賢妃寢殿,定會惹人非議,我們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賢妃娘娘......」
話還沒說完,以吻封緘。
兩唇相貼,少女柔軟的唇瓣貼上他的唇,如此滾燙。
潘棠感覺他的嘴還挺涼,不由得又多親了一會,氣息交纏,她睜大著眼睛,眼睜睜看著少年眼中的冰雪融化,化為滿池春水。
忘記了呼吸,她仰頭深吸了一大口氣,道:「你話太多了。」
少年僵在原地,唇上的溫熱柔軟驟然離開,曖昧的感覺還殘存這,他心激盪起來,掀起一陣風暴。試問誰被心愛的姑娘吻了,還能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