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曉,我感覺我不可能再像喜歡你一樣去喜歡別人了,因為你,我要孤獨終老了。
我的年少時期,喜歡上了一個不喜歡我的人,真是悲哀。
他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因為想念她而回國,可是萬萬沒想到是因為那個人對她不好。
季攸寧已經快三十歲了,經歷風雨,成長為可以獨當一面、說一不二的男人,他心有所愛,因此對任何前來示好的女人都不苟言笑,冷若冰霜。
可是面對許知曉,他仿佛瞬間回到了學生時代,仍然是那個莽撞不善言辭的少年。
這麼多年,他一直愛的,唯一愛的人。
「季攸寧?季攸寧?」許知曉泡好了茶,就見季攸寧坐在椅子上像是愣了神一樣,她把手指在他眼前揮了揮,叫他。
季攸寧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一時回不了神,眼前驀地出現了多年來他朝思暮想,求而不得的臉龐,他的心底狠狠地一軟。
然後猝不及防的,眼裡流下一行淚水。
許知曉:「……你怎麼突然哭了?」
季攸寧:……丟人。
「誰,誰哭了啊!」本來自己努力塑造的高冷形象瞬間崩盤,他怎麼也沒想到多年後的第一次見面,居然是讓許知曉看到了自己的哭臉。
季攸寧幾乎是兇猛地用衝鋒衣的袖口狠狠擦掉了臉上殘留的淚痕,「我沒哭,我昨天晚上都沒睡好,飛機票都買不到好座位,熬夜很辛苦的你知道嗎?」
許知曉好脾氣地笑笑,「好吧。」
一時之間,兩人竟都無話可說。
氣氛有點莫名的微妙。
季攸寧看看天,又看看地,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就是不敢看她。
許知曉只覺得他這個樣子好笑。
「咳,洗手間在哪,我出去一下。」季攸寧有點受不了自己的表現了,想出去緩緩,要不然一會兒恐怕臉都要紅了,總不能時隔多年後的第一次見面就以他流眼淚告終吧。
沒想到的是他起身時太猛,手肘帶翻了放在桌子上的茶杯,一下子就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季攸寧:……太丟臉了我想換個出場方式。
「不好意思啊。」季攸寧在心裡掩面,蹲下身想要收拾殘局。
許知曉忙不迭地阻攔,「不用,別傷了手——啊!」
原來是季攸寧看到許知曉也過來要收拾碎片,怕她受傷,急急忙忙地直起腰來阻攔,許知曉正好彎腰,兩個人的額頭一下子撞到了一起。
衝擊力太大,許知曉捂住額頭,感覺有點眼冒金星。
季攸寧這下是真的要哭了,他拉住許知曉的胳膊,把她扶到了椅子上坐下,「不好意思啊,我簡直像是來砸場子的……」
許知曉看著像是只沒頭蒼蠅似的,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的季攸寧,沒忍住竟然撲哧笑了。
季攸寧還沒有完全起身,怔怔地仰視著許知曉的笑顏,恍惚間竟像是回到了他們第一次相見。
她於閃爍星空中向他投去再平常不過的目光,卻從此在他的心底紮根,又痛又癢,卻甘之如飴。
此時此刻,她就在他的眼前笑著,眉如遠山,笑意輕柔,窗外吹進來的微風輕輕吹起她的頭髮,寧靜美好的樣子,仿佛從來沒受過傷。
季攸寧也跟著她笑了,這次流淚在心底。
他仔仔細細地看她,不放過她的一縷髮絲,聲音里滿是不為人知的感情,「知曉,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了。」許知曉亦笑著回應他。
這時門一下子被推開。
「曉曉我來了!快幫我拿一下東——西……」抱著一個大箱子踉踉蹌蹌的唐衣曼幾乎快站不穩,正好看到門沒關,用背推開門,然後看到眼前的兩人後愣住了。
「你來了。」許知曉站起來走過去,伸出手接過箱子。
季攸寧有點咬牙切齒地瞪著唐衣曼,假笑道:「是衣曼啊,你好。」
唐衣曼:……好像並不怎麼歡迎我啊。
許知曉抱著箱子,對唐衣曼說:「季攸寧剛回國,曼曼你也休息一下,我去收拾就好。」
然後留下大眼瞪大眼的兩個人。
許知曉一走,季攸寧就冷下了臉,扭頭看向一邊。
「哎,」唐衣曼氣笑了,「我說季攸寧,這麼多年沒見,你怎麼還是這副小孩子脾氣。」
季攸寧斜斜地睨了她一眼,然後「哼」了一聲。
唐衣曼無語,這都七八年了,這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性格真是一點都沒變。
她走到季攸寧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架起二郎腿,抱著手臂不客氣地上下打量他了他一圈兒,「你不是去美國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