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漠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身上是血,手上也是血,眼睛裡面仿佛也有血。
可是這些血,永遠不會流進她的心裡。
身體髮膚,自輕自賤,自暴自棄,無藥可救。
突然有人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許知曉本能地一抖,扭過頭,是穿著睡衣的季攸寧。
他臉色漲的通紅,喘氣喘的好像馬上要爆炸了。
許知曉奇怪道:「你怎麼來……」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裡,力度之大甚至讓她感覺到微微的疼痛。
許知曉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
季攸寧聲音有些發抖,他一手按在她僵硬的背上,是完全把她護在懷裡的狀態,「知曉,你別怕,不怕不怕。」
許知曉在他的懷裡,眼睫微微低垂,她想說自己一點也不害怕,她想讓他鬆開,自己的身上手上還沾著霍長盛的血。
季攸寧臉色刷白,此時此刻抱她入懷才能感覺到片刻心安,到最後他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
如果霍長盛不是自殘,是要拉著知曉一起去死呢?
他真的是後怕,來的一路他發不出一點聲音,如同窒息。
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如果她有個意外……
「沒事了,你別怕,沒事了……」
季攸寧恐懼的幾乎要墜地,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是冰涼一片,看到她安然無恙後,心裡的石頭才終於落了地。
他一聲聲的沒事了,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安慰他自己。
許知曉仿佛能聽到他山響一樣的心跳聲。
蓬勃跳動的心臟,和貼在頸邊灼熱急促的呼吸聲。
和他喉嚨間隱忍著哭泣的哽咽。
許知曉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有些疲倦地合上了眼睛。
第60章
許知曉在季攸寧的懷裡閉了閉眼睛,恢復了些力氣,她在季攸寧的肩上看到醫院門口的許父。
她推了推季攸寧的肩膀。
季攸寧心有餘悸,尚未完全回過神來,不過還是慢慢地鬆開雙臂,他順著許知曉眼神的方向看到了大步走來的許父。
許知曉往前走了兩步,看著遙遙朝她走來的許父,喉頭乾澀難忍,覺得自己真是不孝。
已經成人多年,婚姻失敗,糟心事接二連三,連累父親一把年紀還要為了她四處奔波,勞碌不得閒。
許臨幾乎在剛看到知曉的一刻,只是電光火石間,就明白了她在想什麼。
不由得在心中嘆了口氣。
在馮婉剛懷孕的時候,他也曾幻想過自己未來的孩子是什麼樣子。
無論是兒子還是女兒,都希望他正直善良,剛正不阿,不求他大富大貴,不求他驚天動地,但求他不負本心,俯仰無愧。
那一年的凌晨三點二十分,世界上最好的女兒誕生在這個世上。
許臨以為女兒會比較依賴母親,嬌氣點也好。
他卻萬萬沒想到,女兒和自己會如此的相像,如同另一個他,卻比他活的更通透。
明明還是個小孩子,可是卻給自己畫出一整套條條框框。
從來沒有吵鬧過,從來沒有任性過。
女兒孝順,但是從小卻與馮婉關係一般,而是格外的與他親近,恨不得片刻不離。
後來許臨曾經後悔過。
女兒與他太像,一些他不是很希望她學到的,她也學了個十成十。
心事太重,用情太深,太考慮別人,可以放棄自己來成全他人,一旦被反噬,便成了魔障。
縱使總有一天會忘懷,傷口也足以見骨。
許父走到許知曉身前,季攸寧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許叔叔。」
許父頷首算打了個招呼,然後就把所有注意力放在女兒身上,摸了摸她的頭髮,手指碰到她的額頭,陡然變色。=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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