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曉不怎麼清楚季攸寧的家世,但是單看他養尊處優,身嬌肉貴的樣子,就知道定是不俗,也難為他肯放下身段,下了廚房。
不知道要失敗多少次,被油星濺了多少回,是不是自己試菜又試到胃痛,才能做成現在這樣。
「我知道。」
季攸寧轉頭看向突然出聲的許知曉,和她四目相對。
許知曉眼神柔和溫暖,唇角帶著笑意,她清楚明了的又重複了一遍,每一個字都嵌進他的心裡。
「我知道你喜歡我,因為我也喜歡你。」
……猝不及防的直球反撩。
季攸寧瞬間招架不住,單手捂住臉,耳朵尖都紅透了。
接下來的午飯時間,許知曉就看著一顆西紅柿悶頭一個勁兒地扒飯,連頭都不敢抬。
什麼話都沒有再說,也不覺得無聊。
吃完飯,還不等許知曉收拾,季攸寧先手腳麻利地把碗盤都收到廚房,長手長腳地擋在門口,「我來。」
他眼睛亮晶晶的,「你什麼都不用做。」
許知曉有些無奈地看著他。
他伸手勾了一下臉頰,「……以後也是,你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和我天天在一起就好了。」
說完之後,許知曉就看著季攸寧像是一個含羞的少女一樣靦腆一笑,扭扭捏捏地轉身進了廚房,緊接著傳出了嘩嘩的水聲。
啊,許知曉感嘆,怎麼說呢,感覺像是養了一隻貌美如花,勤勞勇敢的田螺先生?
季攸寧剛要把洗過的碗放在流理台上,就被一隻白皙細膩的手接了過去。
他看過去,許知曉接過碗後,用軟布把水痕擦乾淨,注意到他的視線,偏頭淺笑道:「田螺先生,這樣總可以了吧?」
季攸寧心裡歡喜,但是表面又裝作勉為其難地嘆了一口氣,「那好吧,我的田螺姑娘。」
兩個人一起做家務,配合默契,雖然平淡如水,但是讓人心裡安靜。
歲月靜好,恐怕也不過如此了。
再等一段時間,等他們真真正正的生活在一起,他會對她更好,他們會成立一個家庭,還會有孩子。
……孩子。
他的心裡忽然狠狠地一沉,緊接著是迅速瀰漫全身的疼痛。
手一松力,一個剛要遞到許知曉手裡的盤子從指間滑落,摔碎在地上。
發出的清脆響聲嚇了許知曉一跳,她看向季攸寧,他的臉色像是瞬間變了天一樣,泛著異樣的白。
「怎麼了?」許知曉擔心地問道。
季攸寧像是在夢中被驚醒了一樣,回過神來後有點不適地笑道:「沒事。」
許知曉把他上下打量一圈,摘掉他洗碗時戴的手套,「你出去坐一下,我來收拾。」
她剛轉身,就被季攸寧從背後牢牢地一把抱住。
許知曉頓了頓,輕輕地拍了拍腰間他的手臂,溫聲道:「怎麼了?」
他沒有說話。
許知曉放鬆自己靠在他懷裡,別過臉想去看他的表情,「不想幹活就不幹嘛,也不用把碗都摔了呀。」
季攸寧把臉埋在她的肩頭,抵著她,不讓她看自己現在的表情。
有時候會覺得,要是自己不是那麼愛她就好了。
這樣就不用喜悅著她的喜悅,也傷痛著她的傷痛。
可是他又覺得,幸好自己這麼愛她。
她所有的傷心難過,他都感同身受,好像也是替她分擔了一部分。
直到此時此刻踏踏實實地攬她入懷,仿佛劇烈的疼痛也消散了一些。
他臉邊是她冰涼柔軟的髮絲,是獨屬於她的清新香氣。
曾經,她是孕育過一個生命的。
儘管那個生命和他無關,可是因為那是她的孩子,他也真心的為她高興。
可是後來孩子沒有了。
他不敢去想,當時失去孩子的她,該是怎樣的痛苦。
如果可以,她一定會是一名非常好的母親。
季攸寧記得在高中時,數學老師的兒子六七歲,正好是狗也嫌的年紀,雖然不至於上房揭瓦,但是也調皮搗蛋的惹人心煩。
數學老師是個溫吞的中年男人,可是對著這麼個小魔王也無可奈何。
周末補課,數學老師家里沒人看孩子,只好帶到了學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