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他有過被罰關在儲藏室,但被遺忘整整兩日後才發現,那時候他的感受只有飢餓和麻木。
但現在不同,他有家人,一想到家人們還在為了他四處奔走擔驚受怕,他就無法在這種壓抑的氛圍里佯裝鎮定。
內官不敢真的傷到他,用布條捆住他的手腳,但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動靜鬧到這麼大不會自然傳到了該知道的人耳中。
宮循霧趕來時見到的是癱坐在硬木椅上,手腳都被束縛,口中銜著一團帕布,嘴-唇和下巴沾著血的葉妜深。
不過五天不見,那個敢與他拌嘴,敢把有毒的餃子換給他的葉妜深,鮮活和勇氣都消失殆盡,只剩下一架虛弱蒼白的殼子。
宮循霧忍下心頭的震驚和痛楚,緩步走上去,將手中親自提來的食盒放在旁邊高几上,壓抑著語氣問他:「如今你階下囚,是誰給你送飯,柳輕盈麼?」
葉妜深腦中一片混沌,現在見到宮循霧就只有埋怨。再加上原文情感關係先入為主,根本沒聽出來宮循霧話語中的醋酸味。
還以為宮循霧單純在旁人對照著舉例,攻擊他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葉妜深已經毫無鬥志,只想示弱換宮循霧的放過,只是緩緩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又無力的垂下目光。
宮循霧感覺自己的心被一隻手用力抓緊,呼吸微不可查的亂了一點,他俯下身解開葉妜深身上的布條,將他口中的帕子丟到地上。
葉妜深的嘴唇咬破的傷口很明顯,宮循霧指腹靠近那裡,距離很近但沒有碰到,手指往下想抹掉下巴上的血。
但血已經有點幹了,留下了一點痕跡。宮循霧此刻感覺被抓著的心臟又被捏了捏。
他把葉妜深連人帶椅子拉到高几旁,打開食盒取出裡面的飯菜,然後坐在了葉妜深旁邊。
「你鬧什麼?」宮循霧詢問他。
葉妜深不說話。
「他們虐-待你了?」
葉妜深仍然不說話。
宮循霧盯著他,像面對一個有恃無恐的小孩,打也不能打,罵也沒有用。
「沙鷗。」宮循霧的目光仍然落在葉妜深臉上,「去把當值的抓起來。」他盯住葉妜深眼中的變化,用足夠葉妜深反應的語速,緩慢道:「斬立決。」
葉妜深眼神波動,他望向宮循霧:「他們沒有虐待我。」
沙鷗站在門口,很快反應過來這是說給葉妜深聽得,於是答應的很大聲:「是!」
葉妜深急促的呼吸一聲:「不要!」
沙鷗作勢領命出去,葉妜深站起身要追,但宮循霧只解開了他手上的布條,小腿上的還在,正緊緊的跟椅子腿貼在一起。
他失去平衡向前摔倒,被宮循霧接在懷裡,他感覺自己被戲弄了,就連打人都匯聚不起來力氣。
宮循霧任憑他打,淡淡開口吩咐沙鷗:「妜公子說不準殺。」
沙鷗見葉妜深的反應也擔心,連忙大聲回應:「是!小人回來了。」
宮循霧扣住葉妜深的後腦按在懷裡,一下一下的撫著他的脊背,直到人漸漸平靜下來,才憐惜的在他額頭輕吻了一下。
好一會兒葉妜深輕聲開口:「我家裡怎麼樣了?」
第37章 第叄拾柒章
宮循霧想了下, 葉家自然已經嚇得魂都丟了,這幾日天天往宮中跑,不是求皇上就是求太后, 郡主都快要住在太后的鶴韻宮了。
這種反應無法粉飾, 葉妜深猜也猜的到, 於是如實回答:「他們很惦記你。」
「我就知道…」自從他來就一直死氣沉沉的葉妜深終於抽-噎了一聲,開始小聲哭泣。
宮循霧摩挲著他的後背:「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麼?」
葉妜深語氣有些差了,幾乎是在同他發脾氣:「你不是在抱著我嗎?」但他帶著哭腔,聲音也柔軟好聽, 嚇唬不住任何人。
宮循霧沉默了一會兒,雖然他把有毒的餃子換給我, 雖然他沒有一句道歉。但是他好像不覺得自己有任何錯。
連宮循霧自己都忍不住懷疑:難道是我記錯了, 其實是我把有毒的餃子換給了他?
宮循霧按住要推開自己的葉妜深:「你做什麼?又想摔跤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