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屹胤已經發不出聲音,這個秘密在他得知的那一刻就做出了無數種猜想,甚至連做夢都是他用秘密扳倒了太子,而皇上嘉獎他,把太子職位按照長幼給了他。
他因為這個秘密生出了奪權的野心,但又在見到太子時變的瑟縮心虛。
他幻想抖出秘密在未來的某個節點,當下的恐懼才是他城府捉襟見肘的現實。
他沒有奪權的能力,所以秘密就變成了他背負的枷鎖,忘不掉也抖不出,等他被幽禁在別院時,他反而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再也不用糾結了。
葉妜深頓了頓,開口道:「能讓你的侍從如此驚慌失措的原因是,與太子苟-合的人不是別人。」
他的記憶回到那日在葉家的地窖里,宮循霧跟他說嗅到了熟悉的薰香,然後是宮循霧帶著他和小公主去貴妃和順嬪的宮裡。
再然後是宮宴,他望著宮循霧,宮循霧漠然的站在俞貴嬪旁邊,把聽起來輕佻的說辭問的尤其正經:「俞貴嬪用的什麼香?」
宮屹胤瞪大眼睛,看著葉妜深的眼神飄遠,似乎在出神,自言自語一般說道:「俞貴嬪。」
宮屹胤聽到這三個字完全不驚訝,他低下頭,把身上的白菜碎片都撿起來扔到地上,他緩緩站起身,問葉妜深:「說說你的交易。」
「我要你同我一起去皇上面前,告太子與俞貴嬪私-通。」
在葉妜深話音剛落時宮屹胤便忍不住大笑起來,他笑彎了腰,兩手撐著膝蓋,與他現在骷髏一般的面容來看,樣子簡直驚悚。
「蟄容。」宮屹胤態度突然好了起來,甚至有點苦口婆心:「我不是才跟你說過,要裝作沒有看見皇室醜聞,否則你要挨你父親的板子。」
葉妜深也勉強勾了勾唇角:「不就是板子。」
宮屹胤挑眉:「假若是皇上的板子呢?假若殺人滅口呢?」
葉妜深無所謂:「我難道不是一直在被你們殺人滅口麼?」
「你…」宮屹胤痴痴的望著他,好半天才說:「你這種人,居然真的對祁王動真心…」
葉妜深下意識反駁:「我這種人怎麼了。」
「蟄容,祁王是比你想像的根基更深,他不需要你救。」宮屹胤說的是真心話:「即便你什麼都不做,祁王也頂多幽禁幾天,挨父皇的幾巴掌而已。但你要是去告狀,你的下場是難以預料的。」
葉妜深又想到了原書的劇情,敷衍似的說:「你就當我自作多情吧。」
但心裡已經把這件事當做一個結果,一旦這件事結束,他就再也不要見宮循霧,扳倒了太子就沒人殺他了。
若是皇上怪罪下來,他挨幾板子一勞永逸,最好讓皇上派個人當他近侍,寸步不離的跟著他。
只要不是死罪,那他的接下來的每一天就都是白得來的,自由才是他活下去的希望,而不是跟一個老男人沒完沒了沒結果的糾纏。
至於自作多情,葉妜深心裡是不承認的。
宮屹胤思索著:「我能得到什麼?」
「你能從這裡出去。」葉妜深說的很篤定,事實上這只是他的猜想,幫了宮循霧宮循霧自然要回饋給宮屹胤一點什麼,把他從這裡撈出去,對於神通廣大到能扶持一個皇子的祁王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但他的語氣就像他已經得到了宮循霧的保證一般,宮屹胤居然僅憑他的一面之詞相信了。
宮屹胤張了張口,正要說什麼時,葉妜深突然拉著他躲到屏風後面,抬起一口大箱子的木蓋率先爬了進去,然後用口型無聲的要宮屹胤也進來。
萬幸箱子是空箱子,宮屹胤到來的隨身物品連這裡原本就有的箱子都沒填滿。
他疑惑的從箱子縫盯著外面,看到一個人拿著砍刀出現,在屋裡一陣翻找,宮屹胤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有人要殺他!
等過了快一刻鐘他們才出來,刺客沒有找到他便走了,興許去了別的院子。
葉妜深在箱子裡悶久了臉都有些慘白,看起來像是嚇的一般,他看向宮屹胤:「你一直過這樣心驚膽戰的日子,你還有什麼理由不同我做交易?」
宮屹胤被他引導的也委屈起來,就好像他真的每天都被刺客闖入幾百次一樣。
事實上這裡戒備森嚴,若非絕頂武功高手,很難神不知鬼不覺的闖進來。
宮屹胤幾乎有些顫抖:「我在父皇面前都沒說什麼…我若是真要告狀早就告了,太子是我親二哥啊…他怎麼…怎麼能趕盡殺絕…」
「三殿下,我即刻進宮面聖,想必要不了多久皇上就會派人來接你回宮作證。」葉妜深拍了拍箱子:「您先躲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