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當年他眼瞎心盲,被昌樂侯算計,可是戕害了整個胡家村成為一片焦土廢墟。
這事兒可還屬於秘密,永平帝投鼠忌器,哪敢沖昌樂侯府下手?
再者,還得顧忌二皇子的顏面。
二皇子在五年前的宮變那晚,被人弄傷了臉,至今仍留了疤痕,再無上位得資格,以至於性情大變,十幾歲的少年整日陰沉沉的,脾氣極其暴躁易怒,伺候他的內侍宮女經常被打罵,這在朝中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了。
但二皇子再不堪,那也是永平帝的兒子,身為父親,對一個不會威脅到自己皇位大權的兒子,憐惜之情自是占了上風。
這份維護,才讓昌樂侯府躲過了清算,可實際上呢?
昌樂侯府卻並不領情,甚至還心生怨恨,暗地裡另有謀算。
但許懷義基於種種考慮,並沒有把握這個禍水東引的好機會。
可誰想,永平帝竟會拿它當了替罪羊,不是一直維護嗎?
不怕翻臉了?
三司在永平帝的授意下,很快破了案,將謀害許懷義的主謀李基給抓了,審問過程,外人無從得知,但結果來的很快,李基沒做多少掙扎就認了罪,最後,全家被判了流放。
自從,京城再無昌樂侯府。
這個結果,在眾人的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說意料之外,是因為誰都不看好二皇子,沒想到昌樂侯府還在他身上下注,說情理之中,則是因為李基跟二皇子的甥舅關係,為了重振家族,最後搏一把也不是不可能。
但顯然,博輸了。
朝中大多數人都認可這個結果,可也有人私底下懷疑李基到底是不是真兇,如果不是,為啥推他出來?
被包庇的人又是誰?
韓鈞就是不信的人其中之一,他甚至對永平帝這種糊弄的做法十分反感,又擔心許懷義生氣,特意找他解釋安撫,「想害你的人,或許不止李基一個,你放心,這案子我會一直追查下去,肯定給你個滿意的交代……」
許懷義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啥叫滿意的交代?你在暗示啥?就咱倆,不用抖彎子,直說唄。」
韓鈞苦笑道,「我知道,你肯定不信是李基動的手對吧?」
許懷義反問,「為啥不信?他也有除掉我的理由啊,就是不為二皇子,他也該恨我的,別人不知道這裡頭的恩怨糾葛,你和皇上可都清楚,所以,我沒不信。」
韓鈞一時無言以對。
是啊,許懷義和昌樂侯府是有大仇的,那個昌樂侯的替身就是他解決的,斷了昌樂侯的退路,怎麼能不恨呢?
而永平帝推出李基來,也是基於這方面的考慮,顯得更有說服力。
「倒是你,好像不信啊……」許懷義淡淡的嘲弄,「你在懷疑誰?還是單純得不信皇上給的結果?」
韓鈞避開他的眼神,「我是覺得李基沒那麼大本事,想在你的飯菜里下毒,需要收買得可不止一個人,這期間需要打通好幾層關係,他能用什麼好處去打動他們?
還有半夜闖進家裡來的那些人,也不像是他能培養出來的死士,總之,他是有嫌疑,但證據不足。」
許懷義嗤了聲,「可三司已經定案了,李基也認罪了,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整個昌樂侯府都在流放路上了,你現在卻說證據不足?
那你怎麼不去三司為他們叫屈?」
韓鈞垂下頭,語氣艱澀的道,「皇上想藉此機會處置他們,我能如何?本來,五年前,就該給他們定罪了,讓他們苟延殘喘了這些年,也夠了……」
許懷義翻了個白眼,「話說的真好聽,當我是傻子?
不就是忌憚昌樂侯府翻臉,來個魚死網破嗎?
這次,正好要糊弄我,就拿他們來頂罪,一舉兩得,還能最後利用一下他們的剩餘價值。
我要是沒猜錯,大概過不了多久,昌樂侯府那家子老老少少,就會在路上遇上山匪,被砍殺殆盡了吧?
不對,或許還可以拿他們當魚餌,將昌樂侯釣出來……」
許懷義低低的吸了口氣,滿臉複雜的感慨道,「不愧是帝王啊,這心計手段,嘖嘖……」
韓鈞乾巴巴的描補,「也許沒你想的那麼多。」
許懷義哼笑,「行了,就別自欺欺人了,坦誠點,這案子到此為止,你就別揪著不放了!」
「為什麼?」
「皇上明顯不想再追查下去,你不依不饒的,對你能有好處?沒看我,都默認了嗎?」
韓鈞半信半疑,「你真能放得下?對方可是想要你的命啊……」
許懷義淡淡的道,「可他們沒得逞不是嗎?就算揪出來,又能如何?皇上真捨得處置他們給我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