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底下的小蝙蝠按住胸口,乾澀地咽了兩下唾沫,他只能看到男人漆黑的長袍衣擺,昂貴布料配合著象徵蟲族雄性的花紋和圖騰。莫卡對這些蟲族雄性的習性略有了解,他慢慢地往邊緣挪了兩下,一低頭, 視線中出現一條剛剛還在跟自己的尾巴糾纏的小觸手。
觸手揚起頂端, 深粉紅色的柔軟表皮下方, 仿佛還存有很多液體。
莫卡下意識地舔了一下唇。他其實已經被餵得很飽了, 但長期的飢餓讓他的腦子忘記阿妮對他的訓導和她的怪癖、更忘記現在自己的小腹漲滿花蜜, 熱熱的蜜汁在裡面流動著撐起一小塊腹部的肌膚——
想到這裡, 他的身體又重新緊繃起來,發麻的腿根夾緊,怕有食物漏出來。莫卡狗狗祟祟地看了一眼桌前阿妮的腿。她的腿真漂亮, 肌理強健,充滿力量,看得莫卡又吞了下口水,想起阿妮扇他巴掌時那種火辣辣、脊柱酥透了的感覺。
他按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口,低下頭捧住沒收回去的觸手,把那截深粉色的觸器含進嘴巴里。
阿妮的神情停滯了一下,她在跟小墨對口供。兩人在外面待了這麼久,回去總該給文紅閣下一個交代。
墨綰乖乖點著頭,發覺妻子的聲音突然頓了一下,敏感地抬起眼眸。
「沒事。」阿妮說,「我們繼續吧。」
小墨坐在她身側。
於是莫卡面前又出現了另一個人,長長的黑色袍角遮蓋住墨綰的雙腿,蓋住腳面。莫卡知道這就是那個在明輝星基地周圍領著一幫凶神惡煞巡視的執法官——他總是穿得這麼多,喉結束帶,手套,軍禮帽,武器和防護面罩,從頭包到腳,只有那雙漆黑的眼珠和長至地面的頭髮,能讓人辨識出來。
莫卡低頭看了一下自己。
他光溜溜的,屁股還腫了。
按照人類的說法,不穿衣服的那一方好像天然就矮了一截。莫卡雖然不屑於人類的說辭,但難免被這個宇宙人類為主的星網言論所影響,他有些氣短,含著阿妮的觸手不動了。
阿妮不著痕跡地瞥了他的方向一眼,旁邊提供具體計劃行程的穀神一本正經,畢恭畢敬,一副「我只是人工智慧,我媽跟所有小爹發生了什麼我全都不知道」的樣子。
「就這麼說吧,我來安排證據和手續。」阿妮道。
「我的廚藝和織補已經退步了。」墨綰有些憂愁地說,「結婚幾年還沒有孩子……會惹人笑話我的。」
他輕輕嘆氣,情緒不高地低頭,像一塊浸透水濕噠噠的海綿:「都怪我……母親只有父親一個丈夫,就生了很多孩子。」
可惜文紅的親生女兒們都不是從政的這塊料。她已在曾經培養的過程中確定了這一點。
「誰會笑話你。」阿妮不太懂,「到底有誰會……咳。」
她捏了下嗓子,輕咳一聲。觸手另一邊被裹緊在濕潤口腔里,有一隻笨蛋蝙蝠在那邊使壞,他的牙尖有一下沒一下地碰到那個小孔。
「我的一些朋友。」墨綰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以前一起長大的朋友,但是他們都結婚了,要養很多孩子,應該不會經常碰面。」
阿妮還真沒考慮過小墨有朋友這件事。她反省了一下自己,說:「我還以為你是被養在閣樓上不能見陌生女人的那種呢。」
「女人當然不可以。」墨綰道,「出嫁前要有媽媽和姐妹的陪同才能見異性。我的朋友都是男生。」
他說到這裡沉默了一下,墨綰想到其他一起長大的朋友都在養妻子的孩子們了,他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太忙了,連圓圓也沒有帶,而是讓阿妮大人親自放在身邊——這件事明明該是他來付出才對,不該讓女人分擔這麼多。
小墨的腦子曲折百轉,連阿妮也經常想不到他在想什麼。他走了下神,神情有點恍惚,愧疚地張了張口,但還是沒有說出為了後代考慮,把喜歡的人推給別人的話。
阿妮彈了他額頭一下。
恍惚的小蜘蛛驀然回神,捂住額頭,蔫巴巴、帶著點可憐氣質地倒進阿妮懷裡,姿態溫順地靠著她,閉上眼,低聲:「……要是我一直沒有孩子怎麼辦。」
阿妮:「唔……」
「你不會跟我離婚吧?」他忐忑地說,「蛛族只有被配偶吃掉的男人,離婚實在太丟臉了……」
阿妮咬了他的臉。
墨綰眼眸猛然睜大,有點怔。
「才不會呢。」阿妮故意嚇他說,「什麼離婚啊,把你的價值都榨乾我就會吃掉你。」
聽起來……
有點幸福……
墨綰舔了下唇,他掩藏起自己胸口冒出的一股溫暖感。他知道自己的願望太奇怪了,就算是蟲族,雄性們也只是逃不了的時候才會被抓走吃掉。
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從哀求阿妮不要吃掉自己,變得扭曲,偏執,開始熱烈的期望。他太想要跟她永遠在一起,永遠,永遠,直到血液流干,骨頭粉碎,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