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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巡又道:「何處不妥?」

徐復禎抬眸看了他一眼。他正看著她,對上她的眼神卻並無絲毫迴避,雖說沒了昨日在靈堂的冷肅疏離,卻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正等著她說出個所以然來。

徐復禎沉默了。有何不妥?她還真說不出來。

心下不由暗自叫苦:皇后這都指派的什麼差事呀,她還沒做過這麼不占理的事呢!

霍巡見她不開口,便緩緩道:「盛安帝即位十二載,朝綱廢弛,冤獄迭出;徭役重賦,窮兵黷武,庶民手中土地減至半數,在籍人口銳減三百萬;新起宮殿百餘間,耗資千萬之巨;對外戰役數十起,勝者十無三四。所取『熹』字,並非詆毀。」

他這番言辭有理有據,已經把徐復禎說得心服口服。

然而斯人已逝,是非功過自是分明;這個廟號的擇選,說白了還是皇后為著臉面和成王角力罷了。

徐復禎頂著皇后的差使,此刻也只好硬著頭皮為盛安帝找補:「其實先帝也未必就那麼不堪,盛安朝建的宮殿可澤被後世帝王;對外戰役多為抵抗外族入侵,雖敗卻好過不戰而降;至於人口銳減,那是因為吃了敗仗把城池和人口都抵出去了……」

說到後面她自己都忍不住想笑出聲,一想到此行的目的又連忙整肅神情。

霍巡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那雙烏濃的眼眸里也染上了一層淡薄的笑意。

他正準備開口,忽然外頭響起一陣鳴玉般清脆的聲音:「介陵哥哥!」

徐復禎循聲望去,只見簾外一陣風起,伴著那嬌柔清妙的聲音,一個挽著流雲髻、身著白綢繡花暗紋襦裙的少女翩然而至。

是在靈堂見過一面的成王長女沈芳宜。

她手裡提著一個黑漆描金彩繪竹絲食盒,笑盈盈地對霍巡道:「介陵哥哥,我聽說你一早便來了值房,正好我今日進宮,特地送些膳點過來給你吃。」

說罷,將那黑漆食盒放在徐復禎和霍巡之間的桌子上。

徐復禎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隨著她的動作落到那食盒上。

介陵哥哥……徐復禎有些酸溜溜地想,她都沒這麼親密地叫過呢。

沈芳宜的目光也望向了徐復禎。

她微揚著下巴,有些驕傲地說道:「你是什麼人?」

徐復禎慢慢站起來朝她行禮:「坤寧宮女史徐復禎見過郡主。」

沈芳宜一聽是坤寧宮的人,準備晾她一晾,於是受了她的禮卻不叫起身。

誰知徐復禎那廂行完禮,便自顧坐了回去。

沈芳宜粉白的面龐上浮現出慍色:「坤寧宮的人難道這般無禮……」

「郡主。」霍巡開口打斷了她的話,「這裡是政事堂值房,非詔不得入。郡主快些回去吧。」

徐復禎聽他語氣柔和,跟和她說話那公事公辦的口吻全然不同,心裡又是一陣酸澀:他還真是呵護這位郡主,生怕她被人拿了錯處。

沈芳宜面子上卻有些掛不住:「聽說寧姐從前連宣政殿都隨意出入,如今父王執掌朝政,我進個值房又怎麼了?」

「文康殿下是先帝長女、新君嫡姐。」徐復禎忍不住開口,意味深長地說道,「郡主想效仿文康殿下,莫非還存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沈芳宜怫然變色,這話莫不是在公然指責成王有不臣之心!

徐復禎也有些訝異自己會說出這番話來,她向來不喜逞口舌之快,更不會說這麼刻薄的話,今天這是怎麼了?

沈芳宜冷覷著她,又看了看霍巡,見他並無反應,不由氣惱地跺了跺腳,伸手去拉他的手臂:「介陵哥哥,你怎麼不說話?你聽聽她說的什麼,這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你快說句話呀。」

霍巡濃長的眉漸漸凝了起來,不著痕跡地避開沈芳宜的拉扯。又聽得她在一旁催促,聲音卻是一沉:「別鬧了。國喪期間言語爭鋒,該治失儀之罪。」

沈芳宜本就是想借他的勢給皇后的人下馬威,沒想到霍巡反而幫著外人斥責她,登時漲紅了臉,又羞又惱地說道:「我要回去告訴父王。」

說罷提著裙擺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徐復禎睜大了眼睛看霍巡,她難得聽他說一句重話。此時回過神來,又有些疑心那話語是不是也在責備她,畢竟話鋒是她先挑起來的。

這樣一想,她神色一窘,也冷著臉站起來往外走。

霍巡卻道:「女史何去?」

徐復禎站定腳步,悶聲道:「回去復命。」

霍巡又道:「方才還沒議出結果,如何復命?」

徐復禎破罐破摔道:「就跟皇后娘娘說,這事我辦不了。」

他忽然輕輕地笑了一聲:「不要意氣用事。」

說罷,命書吏取來紙筆,在一張空白摺子上寫了幾筆遞給徐復禎。

徐復禎接過來一看,只見那摺子上寫著遒美勁秀的兩個字:一個是「玄」,一個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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